1905副本：苦涩回忆（15至17节）(6)

鹿晏弘同样没有选择，必须打到最后。秦宗权已经公开称帝，如果他向蔡州投降，不仅会被朝廷视作叛贼，还要遭到张载驰等部下联合抵制，下场可能比周岌还惨。原因很简单，老鹿当初夺权的借口，就是整合许州军民对抗秦宗权，如果他出尔反尔违背诺言，那便会立即丧失统治基础，落得个众叛亲离。
双方都想开战，而战争也果然到来。光启二年（886年）正月，秦宗权在蔡州集合了整整五个都，战兵数目超过一万；从东都等地掳掠的难民，以及多年前搬入中原的戎狄俘虏，也成群结队地加入了蔡州大军，或作为辅兵、力夫，或充当消耗用的“一钱汉”。
（十七）
为了激励部下士气，秦宗权可谓不惜工本。他大撒金银铜钱，又是和都头们约为兄弟，又是在亲信、牙兵当中挑选义子，给这些人描绘升官发财的前程，撩拨起他们的嗜血渴望。许州五县，被他用嘴瓜分完毕，连鹿晏弘的犊鼻裤，都提前安排好了去处。
当然了，在正式出兵之前，该走的官样文章还是要走的。正月十五，秦宗权派了个瘸腿队头进许州城，要求老鹿和麾下将士肉袒出降；鹿晏弘则在张载驰建议下，将使者先换上女装再涂脂抹粉，然后倒骑骡子原路放回，以此嘲讽秦宗权的痴心妄想。

使者这一来一回，“和谈”戏码就算是演完了。秦宗权收到“回信”后，立即召集部下歃血为盟，急不可耐地举行了出征祃祭。三万蔡州兵马随即开出军营，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老上级。
秦宗权发兵之后，许州立即做出了回应。鹿晏弘带着牙兵都出城迎战，又是伏击蔡州兵斥候，又是袭扰秦宗权侧翼，陆陆续续砍了上百颗脑袋。张载驰领着两队轻骑，不知疲惫地跑遍五县，一面呼吁乡亲们进城避难，一面督促土豪坚壁清野，例如将官道全部挖断，能使用的水井一律填埋等等。
他和麾下将士不可谓不努力，一半人都累得尿了血。问题是许、蔡两州距离太近，秦宗权最多七天就能兵临城下，张载驰根本没时间把工作做全。乡间土豪也各有各的打算，有的十分配合，有的则存了中立看戏的心思，拒不执行节度使衙门命令，使得坚壁清野的效果大打折扣。
张载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他一没时间二缺人手，使唤不动各县的土皇帝，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加码干活，虽然这样做只是杯水车薪。他在城外忙了整整七天，直到秦宗权的金吾纛（自制）出现在许州近郊，这才心有不甘地撤到城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