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āramitā(3)

肚子冷飕飕的，是涎水滴在衣服上被冷风吹过，我想的太入迷了。寒潮今日上午光临，傍晚街道上便空无一人。我的面庞由热转冷挂了一瞬，也许是泪珠滚落。忽然我看见人影在朦胧中坐着，我举起手擦了擦眼睛，是我们班的女生，靠在栏杆上，好像睡过去了。因为她面朝向我，照理她会同我打招呼的。她的身边停着几只纸飞机，我轻轻地走近几步，它们依然发现了我，张开翅膀飞走。
她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她。
她在班上人缘很好，成绩也不错。
教室后面的黑板报都是她一手操刀的，每次都能拿一等奖，我也帮忙画过几束花。她说我比她还会画画。
她喜欢抹茶味的糖果，但不喜欢这种口味的夹心饼干，当然糖果和饼干她都乐意分享。
有一次她还问我好不好吃，但我舍不得，带回家给父母吃了。我支支吾吾的时候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小袋，想到这我不禁笑了。
她喜欢垃圾桶 ，至少她和我是这么说的。周四的体育课在最后一节，日落山岗，她温柔的笑着，让我感觉自己像个金碧辉煌的垃圾桶。她说被遗弃的世界里别有一番景色，而我只能想到校门口斑驳的招牌。她还喜欢人行道上缺了一角的地面，时常杂草丛生，偶尔有花开放。她喜欢捕捉琐碎的日子。

她的生日是二月四日，生日……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靠在栏杆上坐着，好像睡过去了。
她的衣服是红色的，今天寒潮来了，街道也有灯笼——新年大概近了吧。我鼓起勇气向她眨了眨眼，又伸出手臂挥了挥，她的眼睛也许闭上了，平常都是她发现我的。我靠在她身旁一个拳头距离，慢慢贴着墙滑倒地面上，腿收起来双臂环抱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臂，冷冰冰的陌生触感，感觉自己是羞红了脸转过去的，连抱歉都忘记说了。
她穿着红色的外套，比圣诞树上的彩灯还鲜艳。
我也许会喜欢上这个女生，现在她就在我身边坐着，我抽了衣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以后如果我去了工地就看不到她了，但我可以砌她的房子，在水泥中藏一封情书：
敬启
亲爱的x同学，我喜欢你。
这未免太俗了，我捂着嘴憋住笑声。
我坐在她的身边，我如果喜欢她的话，我会喜欢她什么呢。她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我距离她不过一拳大小，如果我们同时扭头，会嘴对嘴的。我怀揣着不安偷偷看她，生怕她扭头亲到我。我的脸烧的通红，想着她的笑容。我也许会爱上她的笑——可我还不到说爱的年纪，爱难以为水仙花所支撑。我以后能挣得到两个人的面包吗？即使可以的话，我也会满身脏兮兮的，她和我出门会很丢脸吧。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第一次坐在她的身畔，这样长久又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