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园（61-63）(9)

傅红雪听到身后细细簌簌的动静，便吹灭灯烛，倒扣书本，端起一旁晾好的茶走了过去：“昨晚睡得怎么样？这回我总算没有吵醒你了吧？”
连城璧咕噜咕噜漱完口，抓起多出来的那层遮光帘左看右看，理智慢慢回笼，惊疑地道：“伯母都告诉你了？”
“嗯，娘说我秉烛夜读吵着你休息了，让我注意着点儿。”傅红雪道，“之前是我欠考虑，往后我跟你一起睡，不熬夜了，改成早起，也就早了一个多时辰。今天起床我看了一下，你那会儿睡得挺香，好像还在梦里笑呢，梦见什么了？”
连城璧摇摇头说不记得，批衣起身，傅红雪等他梳洗好了，又问：“你说你觉浅是怎么回事？”
“唔……就是模模糊糊认为不能睡得太死，否则真的会死，可能小时候被噩梦之类的东西吓到过。”连城璧擦干净手，顺便也帮傅红雪擦了擦，“但小时候的事我基本都忘了，或许我是天生就睡不沉，我爹也这样，夏日里鸟叫声一多他便醒得特别早。”
傅红雪道：“无论是不是天生的都能调理，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连城璧笑道：“那便有劳红雪啦。”
“不麻烦。”傅红雪理清脉象，写了两副药方搁在窗台，很快药童就会将其收走，并谨遵医嘱给连公子一日两顿煎药，“对了城璧，除去我和你刚刚说的‘小时候的事’，你还忘了什么？”

连城璧仔细梳理了一番现存的记忆，按时间早晚顺次排开，道：“就这两种，没别的了。情蛊压制的是那些能令我情绪激动的记忆，因此既有好的，也有坏的。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很开心，这是好的记忆；小时候我无力反抗任何人，他们对我的命运指手画脚，而我只能照单全收，这是坏的记忆。除此之外，我一直都安稳顺遂地活着，想要的东西总有办法拿到手，都是些很平淡的记忆，别说是情蛊了，连我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再去回想那些东西。”
傅红雪追问道：“那你的‘小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几岁以前？不同的人肯定都不一样，比如说我吧，十四岁以前我都还只是个眼高于顶的毛头小子，但你十五岁就已经能从玩偶山庄全身而退了，因此你所谓的‘小时候’当然会比我的要短得多。”
连城璧奇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发现情蛊不止是压制记忆那么简单，它们还会侵蚀你的大脑，不过别担心，侵蚀程度相当微弱，只能让你在解蛊之后记忆混乱一段时间，为了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照顾你，我需要对你了解得更加透彻。”傅红雪一本正经地解释完，想了想，又添上一个更为私人的理由，“而且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不是顺理成章的吗？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结果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你却连一知半解都不一定，这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