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长辞（一~五）(4)

蓝忘机深感这人幼稚，“你我已结契，现可同常人一般行事。”
“噢，这样啊。”魏无羡耸了耸肩，“没意思，还说飘那么一两下来玩玩。”
还以为魏无羡会说什么有用的话，蓝忘机听罢，也不等魏无羡还在原地感叹为鬼无用，踩着一地的枯枝碎叶轻飘飘的就走了，半点声响也没有。
等魏无羡从义愤填膺中回过神，就只看得到蓝忘机脑后系着的长长的带子在日光下轻晃。他有些心痒，想拽了过来好玩耍一番。可正当他跑到蓝忘机身后伸了手出去，又自觉不妥，焉焉的把手收了回来。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轻易不让人碰的。魏无羡心里莫名的冒出这么一句来。
他便只跟在蓝忘机后面，看着那人的抹额尾巴兀自心痒。
蓝忘机也不知道魏无羡心里的小九九，微微侧身躲过一片落叶。于是那抹额剪碎了日光，留得一道光影晃荡。
二.
山脚下是一个城镇，虽小却也热闹得紧。天刚微亮街道上就已经站满不少人了，吆喝声紧凑，蒸笼里也冒着烟，热气腾腾的散入空中作了雾气。
这便是人间烟火气了吧。
魏无羡昨日和蓝忘机在破庙里睡了一晚，今晨在山间晃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站在城镇门口，才发觉心里有些难受。

都说人的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他眼睛一睁就只剩下了个名字，生前事半点踪影也不给他留一个，念想也没有。恍恍惚惚的就成了鬼，莫名其妙的就被安了个穷凶极恶的名头，赶着去做善事攒功德，不然还得下地狱受煎熬。
他自觉是一个心大的……鬼，上述种种也不值得他纠结太久。可来来往往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脚步声交织着谈话声从他耳边飘走。忙忙碌碌，碌碌忙忙，魏无羡驻在原地，顿生出一种无措之感。
他现下只是一只鬼，是不属于此间的魂灵，孑然于世。烟火气飘不到他身上，就连吆喝声都要穿过他传入别人的耳朵。茫茫人海，他就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就连浮在海面的白沫都比他要强。
心下生了怯意，于是魏无羡只茫然盯着包子摊上缭绕的热气，有些无所适从。有三两小孩儿拿着娘亲给的铜板，甩了几个到摊主手里。于是那摊主便揭开了蒸笼，从里面包了一笼子小笼包出来。
包子也冒着热气，看起来油腻腻的。那些小孩儿也顾不得刚出笼的包子烫嘴，斯哈斯哈着吃得满口流油。魏无羡看见有一年轻女子拿了一方巾帕，半蹲着给小孩儿们揩干净了嘴巴。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愣是给魏无羡看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