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长辞（一~五）(2)

……
头疼。
山腰有一破庙，除了庙子里供着的佛像还能看得下去，其他哪里都是破的旧的。纸糊的窗大敞着，就剩着几缕纸条挂在攀满了青苔的木板上，被风吹得乱晃。台上燃着的白烛昏暗的很，早已腐烂的供果也没有人来收。
应是刚下过雨，庙子里湿气沉沉，腐朽的木门吱呀着轻响。
“醒了？”
湿气里滚着热浪，黑衣人本能的朝着热源扭了扭，却不想碰到了个什么软软的东西，虽然也冷，不过也比又冷又硌的地板舒服多了。他又顺势滚了上去，睁眼。
不得了，一双清凌凌的琉璃眸正冷冷的盯着他，直看得他浑身冒冷气。于是他倒吸一口凉气往旁边一倒——不得不说，这地板撞上去是真的疼。三魂给你去了两魂半，剩下的半魂都在颤的那种疼。
好了，这下不只是头疼了，整个身子都疼。不过……他刚刚是不是躺到了那个人的腿上——你别说，尽管时间短暂，还真挺舒服的。
“醒了就起来。”白衣人一说话，周围的空气都要冻住了。
“起起起。”
黑衣人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也不管什么疼不疼的，只麻溜的坐了起来，还有空搓个被冻得通红的手，“那个……我起了。”

白衣人拿着枯枝松了松火堆，“姓名。”
“魏婴，魏无羡。”
“因何而死。”
这下魏无羡可犯了难，他这一醒，除了自己的头是真的很疼，其他都记不清了，“不记得了。”
白衣人见他这模样也不像是作假，也不再追问，只道：“蓝湛，蓝忘机，道士。”
这人说话还真是不打弯弯，直得叫人转不过弯。魏无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对……等等！他仔细揣摩了一下刚刚蓝忘机的话——他这意思，我现在不是个人？啊不是，我现在已经死了？
“诶诶诶先不管你蓝不蓝湛，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非也。”
魏无羡默默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死就成，至少还是个人。
“非为死人，应为鬼。死人为人死后躯壳，而魂魄称之为鬼。”
“你！”这人莫非也太古板了些吧？魏无羡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我管你死人还是鬼，直说就行——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
“自然。且我观你面相，死前应是穷凶极恶之人，身上血债累累。若想转生，需行百件善事，否则三年之后魂魄入无间地狱，受刀山火海之刑，永世不得出。”
“不是，我怎么就穷凶极恶血债累累了？你看我，就我这英俊潇洒无人能比的脸，穷凶极恶？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