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初雪女(5)

“啊！”瞿清鹤惊叫一声缩回了手，“好凉！”
初雪女微笑了一下，那个微笑饱含善意。她又伸出手，示意瞿清鹤将手放在自己手上。瞿清鹤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放了上去。初雪女的手像雪一样的洁白，手上蓝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青花瓷一般。瞿清鹤将手放上去的时候吸了一口凉气，但这次她没有收回手。我看见一点晶莹如雪花的东西从初雪女的血管间涌向了瞿清鹤的手掌，并沿着她的手往体内涌。瞿清鹤很惊讶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在长达一分多钟的握手之后，初雪女先放下了手。她又恢复了双手握着伞柄的姿势。她对瞿清鹤说：“我分给了你一点我的妖气，这样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很快速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很感谢你今晚和我说话，我以为今晚还会和前几年一样寂寞。”
“可即使没人理你你不也依然会向他们献上祝福吗？”我问。
初雪女依然保持着很温暖的微笑：“是的，祝福他们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她又对瞿清鹤说，“这个算是我给你额外的礼物哦！你要好好珍惜。”

瞿清鹤双手合十，很虔诚地对她微微欠身：“谢谢你，我会的。”
瞿清鹤抬起头的时候，我感觉她的眼睛明亮了许多，像是一颗很澄澈的珠子。我问她：“你有什么感觉吗？”
瞿清鹤点头：“我感觉很平静，心中的烦恼少了。”
我笑了：“你原来有什么烦恼呢？”
瞿清鹤摇头：“不知道。有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焦虑，但现在真的感觉十分平静——谢谢你。”
初雪女笑着摇头。她将伞收起来，对我们说：“雪快要停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也快点走吧，路上小心一些，不要受寒了。”
我们都点头。她向我们挥手告别，我们也向她挥手。她将伞装进了一个伞套，背在了身后，然后拎着裙摆翩翩起舞，在裙裾飞扬中逐渐透明消失了，就像融雪一般。等她完全消失之后，瞿清鹤抱住了我的手臂，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真好啊，”她说，“我们总是遇到这些善良的妖怪们，真好。”
“‘总’在哪体现呢？”我问。
瞿清鹤笑而不语。我摸了摸她的手，她的手特别的冰凉。我让她把手放进我的羽绒服的口袋里，我们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

“真好。”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