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向日葵(12)

换句话说，孩子并没有梦到诸如糖果工厂之类的东西，而是梦到了当年的训练场。
孩子吞下一口口水，视线从正在准备的埃里克身上移到了跟自己同样紧张的约瑟夫身上，但只是掠过约瑟夫所处的位置后又迅速落回埃里克身上。他们现在所处的训练场位于整个基地的最内部，即使一颗核弹在此处爆炸都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更准确的说是，呃，不敢过来。训练场的外墙上遍布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包，就连那些新兵看一眼也能知道它们全部产自训练场内部而非被哪位前辈用失误造成。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唯有一处例外：子弹的痕迹绕着某个物体描了一圈边，从外形上勉强能辨认出那是一盆花。
“我只打这一轮子弹，你要是中弹没超过两颗就可以滚下去了。”埃里克仍旧背对着他们，语调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约瑟夫伸手轻拍一下孩子的肩膀，意思是着轮马克沁过了后孩子先下去，毕竟埃里克不顾孩子正在恢复的身体和医疗部所有人员的劝说，在孩子刚能下地走路后就把人拖过来加训了。约瑟夫向另一边悄无声息的挪动些许，站在那里不做动静。此刻埃里克那边传来轻微的一声“咔”，预示着子弹已经装填完毕。而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他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放下紧绷着的神经，三人全部如同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站在最初的位置上一动不动，静候着第一颗子弹出膛。
埃里克拎着那个庞然大物（对孩子来说）转过身子，子弹出膛带来的后坐力被他完全无视掉，他就这么稳稳地拎着它转来转去，确保余下的两人都能接受到子弹的“洗礼”。
如果事后问起约瑟夫对这个的感想，他一定会回答“还行…感觉就像伏特加喝上头了一样，晕头转向的，过一会就没事了。”孩子则会表示很像酒吧里的招待员，只不过需要躲避的对象从那些神志不清的人胡乱挥舞的手臂变成了子弹而已。不过说真的，一轮子弹能打多久？真正的重头戏不还是要落到第二轮子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