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向日葵(2)

“真不好意思，但这孩子不还是没死吗？对吧。”当事人的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
“你个疯子。”王耀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十分坚决。他抱起孩子，在一片议论声中离开。那孩子被吓到似的任由王耀的动作，脸色一片惨白，随后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对不起”
然而这声微弱的呢喃在传递到王耀之前已经消散在空中。
[莫斯科]
瘦弱的孩子有些费力地推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门，斑驳的血迹自发缠绕上那扇门，在靠近底部的三分之一处留下了近乎妖艳的花纹。孩子在成功挤过那扇沉重的门后将它随手带上，一步步朝着办公桌后的人走去。一道宽阔的血迹和一些深浅不一的血色脚印蜿蜒在孩子身后，宛若一条赤龙。孩子有些费力地将怀中几张信件放到办公桌上，令人惊叹的是，纵使孩子身上已然一片鲜血斑驳，但那几张信件却依旧洁白如雪。孩子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跌落进脚下的血泊之中。

“站起来，同志”
拆信刀与纸张摩擦产生的声音与一声命令同时从上方传来，空气中的温度在那一刹那冻结。孩子打了个冷颤，摇晃着把自己从地上的血泊中拎起来，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
纸张相互摩擦发出了悦耳的“沙沙”声，伊利亚信手翻阅着这些信件，目光不时越过纸张打量着面前人的样貌：头发已然被鲜血侵染，散成一缕缕的粘在脸上和衣服上；整件衣服几乎被鲜血吞吃殆尽，就连最外层的披风上也有大团血迹；手上遍布被锋利的金属物品划开的伤口，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中可见大量的污泥；裤脚被割破，小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削去一块肉，白花花的脂肪在过来的途中掉出来不少，外翻的肌肉连同腿动脉一起浸在黑泥里；有些伤口——尽管刚刚才被制造出来——已经开始腐烂生蛆，几只肥硕的苍蝇正绕着伤口的主人打转，等待着这具可以被用作繁衍后代的温床的身躯倒下，失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