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迅羽）茶与酒(4)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她。我向来反对所谓的“刻板观念”，例如“神秘的东方人”。但是华让我不得不重审这个观点。她的身世，她前来的原因，对我而言都是秘密。我利用过闲暇时间调查和她有关的信息，结果你应该知道了：关键的信息都被当局有意隐瞒或模糊处理，我也收到了告知，被要求停止对这一切的调查。
可以肯定地说，直到今日，我依然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唯一了解到的一点信息还是在酒馆的那晚她亲口告诉我的：
“先生找寻的是案件的真相，而我，也是为找寻而来。”
大约这就是她有这样的身手还愿意做我的助手的原因？哈哈，我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
后来？后来我们还是接手着大大小小的案件，唯一不同的是，她单独行动的次数越来越多；早晨去事务所时见到她身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她并没有主动向我提起过出门的原因，我也不便过问。
大约是几个月后的一个冬夜吧。我在灯下整理完委托内容，抬头看见钟表，已是凌晨。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空气潮湿阴冷——就像今天。四下里看去，事务所里只有我一人。这时我才想起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华了。

我并没有把握会找到她，只是那个委托弄得我也有点心烦意乱，决定出去走走看看。我撑了一把伞，就这么出了门。
道路十分泥泞难行，时不时有马车经过，溅起一摊泥水。于是我绕了远些的路，沿着泰晤士河向城外走。人少了很多，只有工厂的灯火和轰鸣混在阴沉的雨夜里。
然后，出乎意料的，我看见了华。
她站在河边上，没有躲雨，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衣服上。我走近，把伞分给她。她没有动，面向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似乎默默站了很久。雨一直连绵不断地下着，空气里越来越冷。我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回去，她却先开了口：
“走吧。”
我送她回了事务所，所里有平日里准备好的热水。然后我撑伞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我见到华的最后一面。接下来的故事，大约也不必由我来讲了。
我想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是那些情感无人知晓，她也不会主动与人分享。只有在巧合中我才得以窥视到几个片段，像是这种红茶，初品只是淡淡，特定的水温下才会大放异彩，有着老酒一般的醇厚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