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酒与乌龙茶
“boom!boom!boom!!!”海面上绽开一朵朵死亡之花。
巨大的音浪席卷而来,一个直径19英寸重达32磅的铅弹在0.不知道多少个01秒内摧毁了我花费数年,用无数金银珠宝堆砌的船长室,并且那摧枯拉朽的冲击力没有丝毫衰减,在木屑、火药、海水蒸汽与珠宝碎片构成的烟雾中径直冲来。此时我引以为傲的剑术毫无用处,甚至连摸上剑柄的机会都没有,我就要死了,在0.01秒之后。
“capi—”tán?余光瞟到身旁的老查理正大张着嘴,伸长他那铁钩做的假肢飞扑过来,虽然震坏的耳膜听不见他喷着酒臭的大嘴在说些什么,但还能根据嘴型在心里吧他没说出口的音节补全。不得不说心里是很感动的,起码在临死前有一个人在乎你,运气好点他还能和你结伴下地狱,就算这个人是一心想推翻我船长职位的副手。然而留给自己感怀的时间并不多,当裹挟着热浪的铅弹撞碎我的身体还带着破碎的身体部分炸开另一边船身后,我的大脑就丧失了所有运转的能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不到半小时,半小时前刚从尖牙岛采购完物资的我们还在计划着向突尼斯的贸易航线进发大捞一笔,却没发现自己在岛上就被一艘西班牙战舰盯上了,这艘由商船改造只有20门不同型号火炮的海盗船,不论是航速,还是火力都无法与有2层甲板,50多门重型火炮的战舰抗衡,于是很快我们就被追上,被虐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面对这一切时我很坦然,这就是海盗的宿命,十几年前离开那片安逸的大陆,那个充满回忆的小渔村时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我永远属于这片广袤无垠的海洋。
落水之前,我看到曾经精心保养的海燕号像个狂风中的老人不甘地摇晃了几下燃烧着的残破身躯最终被海水吞没,我们一同沉入这无数次在儿时梦境中萦绕的蔚蓝海洋,直到被浓重而又甜蜜的黑暗包围。
咸腥的水包裹着我,似乎在下沉,又好像漂浮着。一双手,一双纤细素白的手穿过温暖黑暗的海水抚摸我的脸颊,我认识那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脸庞,她就像第一次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在比水更柔软的目光中,平静终于充实了我不算沧桑的灵魂。
20年前
20年前我十六岁,和大部分16岁的人一样,生理上足够成熟了,内心却空乏迷茫的很。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开始被世界真实的样貌影响、触动。
“喔喔喔~”第一声鸡鸣在村子尚且灰暗的天空中回荡。
张家里屋的床上睁开了一双蓝眼睛。
寒冷从残破的窗纸,墙壁的缝隙间渗入 浸满泥土堆砌的小屋,床上女孩死水一般的眼里映着房顶稀薄稻草难以遮掩的青灰天空,良久她终于坐起身伸展在湿冷被褥里裹了一夜的僵硬身板。
从村口的井里打了一桶刺骨的凉水收拾好自己,严格来说称不上“收拾好”,除了刚用布巾擦过的脸,身上也没有哪块能看得过眼。长手长脚的身量套着堪堪遮住手肘的衣服,腰带得扎很紧才能勉强不垮,整个人就像棵荒漠中憋着一股子气,徒劳地向上拔高的树。她脚上趿拉着穿了4年早不合脚的破鞋,满院子“piada、piada...”的忙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