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迅羽）茶与酒(2)

言归正传，请允许我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开始说起。这样，我所知的有关她的故事才会完整。
那天凌晨我一如既往地为手头的案件忙得焦头烂额，考虑着要不要找一个助手帮忙处理些基本事务，这样至少不必每件事都亲力亲为。早晨八点，续了几杯咖啡后，我还是按照正常时间去了事务所。刚巧，第一位委托人便是你们。
我的注意力首先集中在了她身上——少见的东方人。好奇心一下子腾了起来，我悄悄观察着她的举动：眼神平静犀利，呼吸沉稳，走动时后脚跟先着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很明显受过一定程度的专业训练。至于见面后你的介绍词，请原谅我在这里不作赘述。
我正要伸出手和她打招呼，她却抢先了一步，伸出手来：
你好，先生。我是华，东方人。
很简洁的介绍，与平日里我遇到的伦敦贵妇人及小姐们可以说有天壤之别。她几乎省去了一切矜持的礼节，直白的像是军队里的报告。
我和她握了手。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助手。

确实。
不知怎的我认可了这个声音。
我收拾了一下事务所，权做了迎接新助手的茶室——很有东方风格的名词，不是吗？想来或许会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她如约而至。烫杯、洗茶、冲泡……手法娴熟，每一道琐碎的工序都有条不紊。和她的自我介绍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本来我是找了一个女佣来准备茶点的。但是华来了之后——你真该看看那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女佣在一旁张大了嘴看着华的手法；华倒是安然自若，递给我一杯红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谢款待，先生。这种氛围让我想起了家乡，有劳你的精心准备了。作为助手，我本该帮忙分担一点才对。”
我得承认自己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我本以为她可能出身于军队，做事雷厉风行，不在意基本的礼节。但从喝茶上来看，她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言行举止谨慎得体。并且，同许多东方人一样——她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我们交流的过程里，华一直是淡淡的，鲜少发表意见，偶尔几句也是不偏不倚。仿佛有一套像茶艺一样的严谨工序在规束着她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