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11)

“真……真不好意思。不过我真心想带你来着儿看看，感受感受。”
“感受什么？”
说话之余，放学铃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我听到了几个冲出教室三步并两步飞跃下楼的声音。
“嗯嗯，就是这样！”他点点头，似乎对什么很满意，“你期待期待吧，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接下来，原本寂静的教学楼开始逐渐嘈杂起来。桌椅移动的声音，同学议论的声音，下楼梯的踩踏声，摆放书本的唰唰声……起初并不多，但随着放学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最后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很无序，但又像极了某种乐章。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他看上去很惬意，嘴角溢出笑容。而我似乎也正在被某种舒适的气氛包裹，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
“怎么样？没骗你吧？”他骄傲地说。
“很舒服，这种感觉——诶，等等——”
不经意间，我才发现我竟抓住了他的手，我急忙想要挣脱，但他又一把抓住了。
“看看楼梯外面吧，看看那些影子。”
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觉得墙上的反光很明亮了。那儿是同学的身影，人头攒动，人影层层叠叠。他们从我们头顶上走过，说着漫无边际的话，笑着，喧哗着，烂漫地走过。他们好像与此刻的我们经历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各有各的鲜活，也各有各的孤惘。

“他们和我们共处一世呢。”他轻轻说，“但现在的我时时刻刻感受他们，他们却不能感受到我。”
有点悲伤。
“好像是呢。他们明明这样走过去了，但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不大声说话他们也听不见。”
他点点头。
“嗳，你想和我表白对吧？”
“当然想。”我说完被自己的坦诚吃了一惊。
“那今天晚上过后呢？还想吗？”
“更想了。”
“有多想？”
“那么那么想。”我伸出手去比划了一个大圆。随后觉得非常羞耻，又红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真有那么大吗？”他笑了，笑得很好看，朝我坐近了一点。
“真的。”
“不觉得我奇怪？像个神经病？”
“怎么会！我真的，很喜欢这样。”
“哪样？”
“像你一样。现在和你在一起，像是被外面的世界遗忘似的，却还什么都不用管。”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为什么要骗你？”
他不说话，眼睛里闪烁出某种独特的晶光。
他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朝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