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蝴蝶(3)

意如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门口呆立着，看着吴姨的走进隔壁那个房间。
意如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床上的被褥妈妈已经帮她铺好了，行李袋里的东西妈妈会带回租房那边去。意如决定洗个澡就上床补觉。
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意如环顾昏暗陌生的宿舍，用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所在何处，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意如已经没有丝毫困意，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发呆。想起来妈妈似乎在枕下放了零钱，意如去楼下买了晚餐，然后回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继续看着天边太阳熄灭后的几丝余烬发呆。
马路上的街灯刚刚亮起，和一弯浅淡的眉月构成了这个将暗未暗的傍晚，汽车不断鸣笛，楼下有人高声说话，她知道之后的两个月不会有这样的悠闲了。黑夜不断涌入，白日的光线被望不到尽头的两排街灯渐渐夺去，夜晚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色，白裙子女孩走在这片暖色里，步伐懒散，头向后仰着，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下面，头发披散着垂下来超过腰际，从意如的那个方向，可以看到她仰起来的一整张脸，被明暗交错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极致妩媚的轮廓，让意如险些忘了心跳。
“你好啊！”意如使劲挥着手，大声地向她打招呼。

白裙子看到了意如，指了指自己，一脸迷茫。
“姐姐，你好啊，我叫意如，陈意如。”
“你好，我叫楚言，你认识我？”
“我是刚来的暑假工，下午在厂里看见了你。”
“哦，我想起来了。”楚言咧开嘴笑了笑，绽开两处梨涡，好看得就像言情小说，意如以为她会上来，但最终没有。她说了回家去后，意如也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呆愣楞地盯着上铺的床板，脑子里楚言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牵引着意如的神思。工厂十点半下班，那会儿意如还没有睡着，妈妈过来跟她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匆忙回家去了。
宿舍除了意如之外，还有五个人，有一个女孩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听别人叫她可可，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也是暑假工，来自另一个意如不熟知的省份，前段时间刚中考完，另外三个女孩子都和意如同岁，初中相约着辍学出来打工。这些都是在之后聊天的时候听她们提起的。
宿舍都是一群女孩子，处在一个爱吵闹的年纪，那三个“姐们儿”尤甚，每到零点以后才能安静些，意如向来睡眠浅，但也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听她们说话也觉得挺有趣。只是有几次半夜醒来，总有几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宿舍里静悄悄，声音格外传到意如的耳朵里，格外凄惨。意如屏着呼吸，听着可可的抽泣声，想翻一下身又不敢动。直到抽泣声完全停止了，意如也还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