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蝴蝶(2)

二楼是一个很大的车间，里面摆着很多桌子，桌子上面堆着小山一样的塑料玩具配件，有的人坐在桌子边，有的人在流水线。吴姨叫意如在门口等她一下，自己也先把行李放下才走进去。意如看着她径直向一个女人走过去，同时跟路过的几个人打了招呼，那个女人背对着意如，举着笔在数面前堆叠整齐的纸箱，一个白裙高马尾的女孩站在旁边左手托着本子像是在记录。吴姨笑着叫了她一声，攀谈了几句之后，指着意如的方向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女人回过头看了一眼。
“永莲姐，你女儿来了。”那个女人朝里面喊了一声，高马尾咬着笔头看了眼门口，正好和意如对视。意如立刻红了脸，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是一张漂亮的脸。
“好，我知道了，”从角落里传来有点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意如回过神来向那个角落望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角落光线很暗，脸看不很真切，但看她望向这边，应该就是她的妈妈。“我这里一时走不开，麻烦老板娘给她安排一下宿舍吧。”
那个女人向意如挥了挥手，招呼她过去，意如愣了几秒，直到吴姨喊了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快，这是老板娘！”意如刚走过去，吴姨就一把拉过她。

“老板娘好。”
“嗯，你好，你叫意如？”女人点了点头。老板娘戴着黑框眼镜，很年轻，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是的，陈意如。”意如时不时用余光瞄着边上的高马尾，她还在数着面前的纸箱并在本子上记录着。
“几岁了？”
“十五岁。”
“周岁吗？”她皱起眉头，看起来有点惊讶。
“周岁十三。”意如低下头，感到些许尴尬。
“十三岁这个身板也瘦小了点。”老板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意如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幸好她很快又转向吴姨，“庆姐，你带她去你隔壁那个宿舍吧，那儿还有一个空的床位。”
工厂的宿舍在三楼，楼层里面没有另外的窗户，光线很昏暗，楼梯口有个隔间，门开着，里面是一堆清洁用具，门口贴着一张“在此倒垃圾者罚款100”的告示。但往前一点，快到两条走廊交叉的地方还是堆着一些零食包装纸和几个饮料瓶，有些褪色，看起来已经存在很久了。
“和你同宿舍那几个都是长期工，也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几个小姑娘，你们相处起来也比较容易，记得不要和她们争吵就是。”吴姨边走边对意如叨叨地说着，“你妈妈噯，苦嘞，多亏你懂事啊！”说着竟放下行李用袖子抹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