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三）(6)

你又点点头，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李泽言轻叹了口气，想那大行皇帝是你的舅舅，许是骤然听闻噩耗，你一时反应不及。于是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你的头顶，试图给予一点安慰。
殊不知，你不过是在思量，待会儿入宫后要做的事。
感觉到头顶的手，你下意识抬头，“我没事。”
望夷今日，又复大雪。
知寿与燕禧进屋时，李泽言已出门。门外遇到她们时，你听李泽言吩咐一句，二人又转身去拿了别的东西，才又进屋。知寿抱了一套素白衣裳，燕禧替你梳了个最简单的发式，簪两朵白花。你看着窗外厚雪，二人替你在膝上垫了软垫。
“不用裹得那么仔细，”你好笑地看着知寿和燕禧蹲在面前包了层层，“我就去走个过场而已。再说，这位‘舅父’待我不薄，礼该周全些。”
“那终究也是要跪好一会儿的……”燕禧说，“今日又格外冷，不多包几层，这跪下来郡主还要受凉的。更何况逝者已矣，郡主膝上几层垫子，谁能知道。”
“行，裹吧，”你无法，只得任由她们摆弄，“这一觉倒是睡得头痛，丧钟怎的又敲得这样早，可惜今日还有得累。”

“宫里头的信儿，说昨夜那寿皇殿可是一夜灯火未熄呢。”知寿哼了一声说，“宫门内也多了好多沈家的私兵，怕是这几日还有得闹呢。”
“这还能闹什么啊？不都定了……”燕禧问。
你轻笑一声，“自然是看这些个老臣们如何分羹了。”
“一群老不知耻的……”燕禧恨恨道。
“哎！”知寿拍了拍她，“说话小心些。”
燕禧自知有错，忙闭了嘴看你。
你轻微摇摇头，“差不多就得了。待会儿跟魏谦说一声，让他拿着点心备在身上，车里头也烘得暖一些，省得一套礼数下来，再冻着。燕禧，你就留在府里，看着小厨房炖上一些滋补清口的汤粥，回来时便能用。”
燕禧连忙应了，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她这冒失性子，也不知何时能改……”知寿叹了口气。
你起身，“这样也很好，一如当年那般如燕衔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随我小时候。”
知寿愣了愣，却也不再说什么，你却又想到了什么。
“进宫之后找个时候，让人传话给太子，过几日得空了，我便与他宜寿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