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飞蛾(10)

他攀上陡峭崎岖的岩壁，手抓在滚烫的石头上，发出骇人的滋滋声。从高处四下张望，看不到任何植物和水源，水壶很快就空了，他决定继续往上。
岩壁之后，一片昏黄皲裂的平原出现在眼前，黄沙漫天，找不到任何阴凉的地方。
鱼拖着身体一点点往前走着，黑布被晒得像烙铁一样炙热，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光线的寝室，他发现自己的身上也出现了黑斑，甚至有渗血的迹象。
鱼一直走、一直走。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鱼爬上了一个小坡顶。
眼前的景象，是他最后的答案。
下方，竟不是黄沙空谷。一座巨大而破败的城市出现在黄土盆地。城市里充斥着奇异精巧的建筑，甚至架在半空的路面。曾经高耸入云的建筑都已轰然倒塌，破碎的玻璃碎片蒙着厚尘，再也映不出天空的颜色。曾经，这里有一个伟岸的文明。
鱼挤出最后一丝笑容，再也支撑不了燃烧殆尽的身体。
倒下的时候，鱼看到天空中星盘的光团落下了一颗，并朝他缓缓降落。在意识消散之际，他看到自己的颅顶，升起一道银白色的烟。
后记

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光之中，身体轻飘飘的，一切仿佛是一场远梦。
我这是死了吗？
说罢，他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光团飞来，像是星盘上降下的光。小光团突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了声音：我们早已抛弃死亡，in02297，你还处在下载记忆模式，我可以叫你鱼。
什么？你是谁？
我是人类聚合意识体的一个分支管理系统，代号NA，我的工作是确保每一个下载意识都能准确无误地上载回到意识聚合体之中。
什么？等等，你说的每个词我明明都没听过，为什么我却好像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并非在说话，只是通过量子纠缠交换信息流，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将概率直接传输过来，如果你想要打发这段时间的话，我可以教你。
……别说了，我只想知道我在哪儿。
你“看”吧，更符合你的习惯。
四面的白光消失了，只剩下脚底，鱼吓了一跳，原来他正处在高空之中。脚下甚远的地面，呈现出圆弧状。月亮仿佛近在咫尺，转身看去，竟然是那闪着万丈光芒的大火球，但此刻它没有晃瞎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