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飞蛾(11)

还没完呢，你向上看。
鱼猛地抬头。上方是硕大的星盘！星盘是一座圆盘状的飞船，巨大的光团附着在底部，向地面辐射出神秘的能量。而自己此刻所在的白光，就在往星盘处缓缓上升。
等等，飞船？这也是你传输给我的概念？
上载需要一步步来，毕竟你的知识体系实在是太落后了，但没关系，离散体在回归聚合体之前，通常都能恢复到理性认识世界的水平。
你即便传给了我概念，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最想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
好吧，挑了个最难讲的。在将这个之前，我将宇宙的基本物理概率传输给你。
鱼只是默默接受着。
在一个惊人的时间尺度以前，住在这颗星球的人也曾和地上的文明形态一样，分裂、贪婪、不公。但最后，我们找到了跨越隔阂的方式——进化为一个统一的意识。从此，我们的文明就是我们的个体，永生地在星际间航行。然而，进化到尽头的我们仍然有着局限，我们无法胜过无尽的时间。宇宙的星辰在漫长的时间里坍塌，我们眼睁睁看着宇宙步入黑洞纪元，我们高效吸收星际间能量的同时，宇宙的能量也被我们高速地消耗了。同时，宇宙的膨胀也是不可避免的，允许生命的宇宙环境就将要不复存在了……在无限的时间尺度上，生命的存在只是短暂的火花。

我们承认了，生命的存在是无意义的，而我们能做的仅有的事也只有存在。最后，我们回到故土，以最后的能量剥离了这一片空间，用舰队的质量还原星系景观，仅剩这一座飞船。你和地上的其他人，都是聚合体的一部分，我们剥离聚合记忆，靠离散到地表依附肉体生活为乐。
那为什么行星运动静止了？
宏观尺度的引力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原因未明。为了防止行星被惯性抛走，我们只得耗费仅剩的能量静止行星。实际上，静止会带来诸多麻烦，我们仅剩的飞船不得不环绕地球，传递能量和维护稳定。
引力突然消失，可能是宇宙有了变化！
可能。
那我们该回去一探究竟。
了解了一切你应该明白了，你的远航是毫无价值的，连我们曾经数亿万光年的穿越都是无价值。无知使你自大，当你回归聚合，你会明白，你只是一个水花。就像鱼在海中以为它们是自由的，跳上了岸才知道连呼吸都做不到。
鱼愤怒地想要抓住小光团，挥舞的瞬间，手臂却像光一样消散了。
in02297，在聚合中，你会和其他离散意识体交融在一起，你们的思想编织成我们的思想，你会发现“你们”本不存在。你将理解所有不曾理解的人，你的父亲、母亲、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