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光(4)

又是短暂的沉默。女人开口，压抑着感情，最终约我下班在诊所对面的海味茶馆详谈我，我留了我的手机号方便联系。
挂断电话，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终于等到下班，我早早去了对面茶馆，点了一壶茉莉落座，恍恍惚惚的等着这位母亲。
没过多久，我接到了女人的电话，照顾她进来。女人的形象与上次落差很大，十分憔悴，形如枯枝。我试了下茶，已经凉了，又要了一壶龙井和一块热毛巾。我把毛巾递给女人，让她擦擦脸。女人接过后细细的擦拭，没等我开口，她便独自陈述起来。
女人姓曾，是镇上银行的柜员，儿子刘言旭在镇上高中就读。自从上次治疗后，刘言旭表示确实清爽了很多，但出血的症状并没有改善，而且女人发现刘言旭咀嚼变得明显费力。前几天早上，女人正在做饭，忽的听见卫生间一阵杂响，刘言旭惶恐的冲出房门，脸上还有着几点血迹，手也沾着血，紧紧攥着。还没等女人反应，刘长升紧追了出去。女人寻思孩子他爸跟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继续手边的事情。过了很长时间，刘长升回来了，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应该是去学校了”便淡然的继续去看电视。可到了中午，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询问刘言旭缺席的原因，女人开始慌了，四处寻找刘言旭的踪迹，网吧、KTV、电玩城、火车站、客运站，甚至医院。寻找至深夜，未果，二天早上女人报了警，但仍没有什么音讯。女人已经没有上班，拿着寻人启事逐家张贴询问。

我没想到会是失踪，听着女人缓缓地陈述，我能清楚的听到她的无助。她的陈述中也透着蹊跷，刘言旭失踪期间，父亲刘长升没有一丝反应，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女人发疯似得奔走，刘长升没有做出一个要去找儿子的举动，十分诡异。这份诡异也在催化着女人的焦虑与疯狂。
我有个调查刘长升的建议，但思来想去，没有说出口。毕竟警方更加敏锐，一定会注意到刘长升的异常并有所部署，而我的建议对于一个情绪甚至精神不稳定的女性来说，会激化什么，也不得而知。我只能巧言安抚，拿了一张寻人启事，并表示会时刻留意，一旦有线索马上会通知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垮了。女人低声的表示感谢，表示要去继续排查，我陪她出去。分别前，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孩子的父亲是什么工作？”
“他在莱中电厂上班。”女人冷哼一声，“上班。”
我很能理解女人的这种世界上最复杂的情绪，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问过所有的同事和接触过的患者，没有什么进展，有的人甚至已经接触过这位母亲，看来她还是很有效率，但很可惜没有什么结果。
经过一个双休，我又囤积了不少病历，拖到了下班才补完。我活动着脖子，收拾妥当准备关门。忽的，我发现诊室门口有一个陌生身影，心想着又要拖班，刚准备开口，话却梗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