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虚拟人，老头(11)

没人看到就什么都不怕，肖叔颤颤巍巍地用手支撑起身体，翻过闸口，进入轻轨之中。坐在空旷摇晃的车厢里，肖叔看着窗外的城市，寂寥，安静，美丽。
如果肖叔此时戴上AR眼镜的话，他会发现一群工作人员和警卫正因为他的非法闯闸行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盯着轻轨下如同被抛弃般的大街，肖叔回忆着他的童年。那时候街上车水马龙，不少没素质的司机肆意摁着喇叭，现在想来，还有些让人怀恋。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抛弃了，跟自己一样。
忽然，一种冲动在肖叔心里燃起。
他要开车！
下一站，肖叔起身出去，闸口仍旧没开，肖叔手脚并用爬过。
上次养老院组织出行时，他记得这附近有家租车实体店。走在人行道上，肖叔前后左右张望着，除了像是蟑螂一样的打扫的机器人，这里就如同一片干净废墟。
“真是荒芜啊。”肖叔如此感叹着。
在数字世界的同一坐标，这里是数字金融CBD，人声鼎沸，拥堵不堪。

看了马路很多眼，肖叔舔舔嘴唇，70岁的肖叔还是忍不住冲动，慢慢走到马路正中央。天空宽广，道路沉默，肖叔情不自禁张开手大声而沙哑地呼喊着。
“喂！！！！！！”
叫声在悬崖般的高楼间回荡。
“喂！！！！！！”
无人应答。
走得气喘吁吁，肖叔终于找到那家租车行。擦擦汗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脸上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女人。
“您~好~，请~问~”
“我要租车。”肖叔打断女人的话。
“好~的~，申~请~审~核~”女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您~的~审~核~不~通~过~，数~字~权~限~已~冻~结~”
“冻结？”
肖叔惊异地看着女人，再回头，看见门口的一辆展示摩托上还插着钥匙。肖叔又看看女人，再看看摩托，舔了舔嘴唇。
几分钟后，一辆摩托从店里冲出。
大风拂面，肖叔和摩托的欢呼就仿佛街道复活的脉搏，在这个热闹的死城里律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