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何处的目的(2)

过了木星剧烈的扰动，它算是真正叩响了太阳的家门。它的慧发更加妖艳了，像妖精的指甲一样修长。灼热的阳光，是太阳在拒绝这个访客，太阳在消耗它。虽说从远的不能再远的时间前，它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质量的流失，但从未如此剧烈——大量的物质从彗核气化出去，被电离或抛走，太阳的光压推送着彗星的碎块，弹射到彗星本身到不了的地方……
三.六号
族长命令我们组离开我什么也没法说，他掌控着聚落一切（我们打上母星碎块之后就再也没有民主集中过了）。如果知道有这一天的话，当初离开母星时就不应该把自己组的神经纤维让给他。
内部的温度真是越来越高了，也许是隔热的材料被消耗了一部分……当然只是猜测，有的组说我们正在靠近一个恒星，所以多少时间又过去了？母星怎么样？我想已经不需要知道了。我们维持了太久的结晶状态，那种情况下我们基本不可以算作活着的东西……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醒来时，我们组的体积小了很多，我与有些个体之间的联系断掉了，没有什么会凭空消失，他们大概率已是被族长吃掉。 利用我与他的联系……借我之手，在我结晶后把他们吸收，想象同伴从我这里流过，流进那种东西的吸收腔里，我就会颤抖。在大部分时间里，族长是我们这一孤舟上唯一有意识的生命体，他会消耗资源，“为了大局”，他自然可以做出一些出于节约之类的事。

族长命令我们组离开，我作为组长，他自然会与我沟通。其实沟通有什么意义？如果他要抛弃我们，自己解掉与我的联系就行了，亦或是，吃掉我们。
“六号，”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表组序号的数字六，“出于一些考虑，是这样……我们就要接近此行轨道的顶点了，你知道，这意味着我们将擦过吸引着我们的那颗恒星，许多事都要发生，你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族长的“恳求”，他的信息传输时断时续。我打断了他，觉得他很虚伪。
“我知道，个别有这方面能力的组长已经告诉我，他们测过，我们接近的这颗恒星的行星上，有些有益的元素很丰富，有几颗的形态和温度也很适宜。”
“……所以为了让我们保存反击的希望，我们必须在银河系散播火种，那么……”
他的语气很奇怪。我想我和组长一样，是没有什么远大目的的。我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与处于第二道隔热层内的资源有关，而接近恒星的时候，那一部分被极大地抛出碎块主体。他可能不想死在这里。至于为什么要叫醒我们，可能是由于害怕轮班的那个组知道他吃我们的事实，然后把其他组叫醒，最后我们反过来把他“吃掉”。我笑了笑，周身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