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人(10)

可是，就如人死亡前的回光返照一般，记忆中的的画面夹杂着噩梦中不断出现的身影向他袭来，无处可逃。
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见到，花子站在他的公寓中，微笑着看着他，然后拿出了一只耀着暖黄灯光的戒指。在戒指的顶端，弯曲的细纹组成了李的名字。
下一刻，他们拥吻在一起，别着管理员勋章的大衣被丢在一旁。他抬眼，看到花子修长略带些上翘的睫毛里也带着笑意，漆黑而深邃的眼底，透出他们曾经的家门口那一汪湖的景象。如果恰逢初春时节，当太阳缓缓地从山的一侧升起来，山脚的梧桐被阳光照得通透而翠绿，湖里则泛着冰霜才始解冻时的淡蓝色。划一叶小舟，到那清泠的更深处去，再闭上眼睛侧耳听着鸟叫声中蕴含的暖意。

刺耳的玻璃破碎声蛮横地划破幻想的画布，接着，李的眼前便是烟雾缭绕的一片，花子倒在烟雾中，痛苦地掐着自己的咽喉，却动弹不得。警报器从远处得意洋洋地闪着红蓝色的光，一步步向李逼近，李冲上前，抱起如同雕塑一般的花子，破门而出。
李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心脏剧烈地收缩着。比尔急忙地跑过来将他扶起，他的担忧显然又更重了一些。“李，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我强烈反对。”
“告诉我，比尔，在这台该死的机器的另一头，是不是有一个花子。”李艰难地向工厂深处走去，一边用手指着隐藏在暗处的一台形似酒店旋转门一般的残旧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