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列车(8)

“喂，小田鸡，急着去哪里呢？”是高明轩，一个熟悉无比的人。
“轩哥，有什么事吗？”我的回答和二十年前基本一致。
他楞了一下，说：“小田鸡，要喝奶茶吗？”
我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当然想喝。只要你学几句狗叫的话，我就让你请我。”说罢，奶茶店周围的学生都笑了，只不过这回他们换了个嘲笑的对象。
“你！”高明轩气得几欲动手，但碍于街上有许多家长，他还是选择忍耐。“回学校有你好受的。”他撂下狠话，悻悻离开。我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邻居张阿姨，她现在总不能再多管闲事了吧。
回家的路早就印在了我的脑海，在轻车熟路前行的同时，之前世界无关紧要的记忆开始消失，比如我已经想不出，那个一直叫我“头儿”的人是谁来着。
民房的院子里，老房东正在弯腰扫地，这回我倒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最近附近不太平，好几个人被杀了。小鬼，你和你妈妈小心点，没啥事晚上就别出去了。”我没空理睬他，直接向二楼跑去。
“目前被害者或其亲属都曾有过严重的经济纠纷，警方初步判断凶手的动机正源自于此。”母亲坐在床上，神情木讷地看着新闻，连我回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妈，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大排档也别去了。”回家后的我直接开门见山。
“云海，怎么了，为什么别出去？”
“额，”我一下子僵住了，显然不能告诉母亲，我现在的意识来自未来，“外面有危险，最好别出去。”老房东的话派上了用场。
“这样啊，你也知道了。”母亲纠结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释然，像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
“一定不能出去，知道吗！”我用近乎命令的口气说道，虽然没有了张阿姨的告密，母亲并不会平白无故给我买奶茶，但是也得以防万一，待在家里显然是最安全的选择。
母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二十年的人生磨练让我的心智成熟坚定了许多，哪怕仅仅是意识的回归，也展现了不同以往的气质。
原本的记忆再次变得模糊，母亲去世后一直陪伴我的女人是谁？是我的妻子，那我的妻子是谁？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成功，那边的世界已与我毫无瓜葛，没必要浪费精力去回想。我决然地发出了注射的信号，右臂处马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那是意识的通感，标志着安眠药剂注射成功。
欢迎回来，我带着重生般的喜悦，享受着这个瞬间。虽然虚幻感和过去的记忆仍未完全消失，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将意识与大脑完全切割，可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