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成为人的过程(3)

“你撞死了两个人。”J博士直直地盯着张知闻的瞳孔。“死了就死了……”张知闻在这个对视中，突然有种整个灵魂被一盆冷水泼下来的感觉，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想逃。张知闻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腿已经往后跑，而两脚一软，摔在了地上。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像被吸住了一样，无法从这次对视中移开视线，直到他摔了一跤，才显得有些局促。他的呼吸是那样的粗。
J博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他的记忆开始涣散，只记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看见家里的灯在头上旋转，看见身边出现了很多穿白衣服的人，看见无数闪光灯在他眼前闪过，看见车厢的铁皮顶和摇晃的白灯。他就是闭不上眼睛，直到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生出柔和的橘色灯光，像是一个怀孕的婴儿在妈妈子宫里看到的些微光源。他终于合上了眼皮。

张知闻睁开了眼。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一切柔软而舒服，一点都不像那个家。他低头看自己，换上了同样柔软干爽的竖纹病号服。他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切，相当愤怒。
张知闻拉开了单间的门，外面是笑意盈盈的护士巡逻经过，对他笑着点点头。他分明地看到一群同样穿着竖纹病号服的人在外面的大活动厅里行走或聊天。一切都如此自然，除了那么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歪斜的口鼻和部分女人奇怪的发型。
张知闻伸手去抓路过的护士，护士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半步，似乎早已预判到他的行动。张知闻的手停在空中，像是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18号病人？”护士温柔地问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之前……”张知闻感到一阵剧烈头痛，忍不住扶起了头，“明明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