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人颈上挂着人类的荣光吗？(5)

我和单薄的宠物女孩对视着，饲养箱外蜥蜴人们野蛮的吼声逐渐壮大，它们挥舞着手爪，急不可耐地想要欣赏原生物种撕扯、生啖自己“同族”血肉的血腥场面。我站起身，缓缓走向那具颤抖的肉体。她开始尖叫，在有限的空间里逃窜，撞击透明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而属于她一切的声响都被蜥蜴的嘶吼吞没，我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的胳膊。
我把她圈进怀里，她开始哭泣，拼命挣扎，我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血滴到地上——那是她用细小的牙齿所做的绝望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蜥蜴发出的噪音让我难以思考，我的头脑发胀，眼前浮上一层朦胧的红色。我抚上她的喉头，此刻的世界里只剩下无数的蜥蜴和一男一女两个畸形的人类。也许，早已没有什么人类了，饲养箱里关着的，正是蜥蜴们所期望的残忍的野兽。

于是我握住她的后颈，然后，将她一把推了出去。我走回地垫躺下，不理会像要震破骨膜的蜥蜴们的滔天怒吼，平静地扫视着它们。如果他们不满意，就进来把我撕碎吧，那样至少，我还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的。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幻梦，再去想什么人类的尊严和荣光，甚至已算不上痛苦，而不过是无尽空虚。
然后，在无数梦的碎片中，我看到了一块真实——
无线电的天线。
尽管被麻草严密地包裹着伪装成蜥蜴孩子玩的球，但从中露出来的一厘米柱体，毫无疑问是军用无线电的天线。我死盯住天线的主人，这是一只蜥蜴人农民孩子，它的右眼处是个凹陷，还有一道醒目的伤疤从眼眶一直向下蔓延到嘴角。那只蜥蜴孩子看到我一直盯着它和它藏起来的无线电，而因此带动其它蜥蜴人也看向它时，慌不择路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