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深宫题材/日记体】塘上行（2）(14)

我深谙此理，左将军亦然，任何冠冕堂皇的话语，眼下皆苍白无用。诚然，我非泛泛之辈，事情不来，我并不主动招惹，可若烦事登门，我也并不惧怕。因“委曲求全”、“循规蹈矩”，从不是形容我杨逍的词。
我偏要乱来。
故此，我原想她会单刀直入，言及“和亲”一事，再迫我就范。怎料她话锋一转，面着讥讽，先“提点”我道：“三殿下是聪明人，波斯使者多番求娶，您避而不见，难堪的是陛下。如若不然，边关战事再起，您将来如何自处？孰重孰轻，还望您细细思量。”
我嗤之以鼻，反问她：“左将军一片赤诚，先天下之忧而忧，怎得不忍痛割爱，送您儿子去和亲？”
临我挑衅，左将军未作理会，而是眸光一转，忽打量起晓芙，嘲弄而语：“所以她就是三殿下的借口么？很卑劣，也站不住脚。”不待话落，她又“饱含怜意”地啧了声，似同情般，对晓芙说：“你知道，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么？三殿下为中宫所出，身份尊贵，自然要嫁显赫之家。而你……非嫡非长，不过是个庶出公主，又无权无势，蒙了殿下一时之好，做个侍妾，也算抬举了。个中缘由，你好生斟酌，莫要自取其辱。”

那句“自取其辱”，尤甚刺耳，我不禁攥了攥拳。
只言片语间，我听得手起刀落，风声鹤唳，却未见血影斑驳，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我不敢去看晓芙作何神情，心中却想：“借口”一称既作践了我，又贬低了晓芙，可我无法反驳。我曾不甘、不忿，不愿落于平庸，受旁人摆布。我曾以一生为注，将责任自私地推给晓芙，曾想利用她、引诱她……迫她与我一齐，为那份不甘去争个对错。但一步错，步步错，我满盘皆输，却非败与天时、错倚地利，而是输给了人心。
在“喜欢她”这件事上，我输得一败涂地，分文无归。
当我第一次决定“利用”晓芙，却不自觉地待她好、看她笑，总是怔然凝视她起，我浑然不知，我早已心中有她，而孰对孰错，已然无关紧要。我心中坦荡，仍语复如昨，想：“去他的波斯王女，去他的宗族荣耀。”随左臂高举，只听“啪”声清脆，向左将军猛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