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祸士(6)

少年余光瞥见了转角处的裙角，轻笑了一下。出其不意绕到那个听墙角的人身后，一个板栗下去打得陈沐两眼泪汪汪。
不过很快少年轻轻抱住了他的妻子，直到她眼中的一直藏着的忧虑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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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气得涨红的慢慢变得青紫，高渐离已经被押下去好久了，只剩一只破碎的玉卮浸在地上浑浊的酒浆里。李斯还是战战兢兢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不过他的双眼也是“战战兢兢”地转着，他只是在秦王红着眼怒吼出那句“杀，给我杀光近侍的六国之人！”小心翼翼地跟了句“那小公子的夫子呢？”少公子的那位夫子来自赵国善大篆、通历法，曾在伴少公子旁与李斯对答过国策十五问，连皇帝也十分欣赏。又在少公子府内凭借不俗的身手挡下了几次刺杀，立下大功，步入庙堂是指日可待的事......
良久后，秦皇虚弱的起身走向门外，丢给自己的丞相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前朝的看门人悉数是残废。”

秦王当然没有看到，背对着自己李斯含着笑站起来，借刀杀人，不过如此。
回到自己府内，李斯心情大好，坐在案几前余光一下便看见了一份白绢帛书，是抄录的《爰历篇》。李斯冷哼一声，真是武功高强又才高八斗关键是人还年轻......这种人不死谁死？哪怕按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舍不得杀他的，但是人生恐怕已经是一条断头路了。
李斯眼神又隐晦地望向书案右上角，那里有两卷帛书，一篇《说难》、一篇《孤愤》。他又想起那个雨夜了，自己站在明堂前撑着伞但是不进去，直到贴身的护卫从暗处现身对他点点头。李斯便知道自己的那位师弟已经“失足”落水而死了，御赐的酒中掺了水银，就是秦王也查不出端夷。李斯挺喜欢这位师弟的，可惜李斯不想让师弟成为又一个孙膑，而自己更不想成为又一个庞涓。
他将所有的痛都喊出来，但却不是怕痛，而是他怕他忍着痛和泪反而保不住命。他满身血污和伤痕地在铺着稻草肮脏依旧的地上像蛆虫一样打滚，勉强睁开的眼睛，透过眼眶边的血肿块无神地看向那三个因打自己而气喘吁吁的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