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瘾(6)

“忘记什么？”方寸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首歌，每次你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我都会唱给你听。”温梦安翩翩转了个身，接着哼起歌来。
“我吃了药，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方寸向前想去拉住温梦安的手，却扑了个空。待他回过神来，药片少了，天也晴了，只听见几声闷雷不知在何处打响。
深夜，方寸突然感到几分不适。他挣扎着爬下床，想开灯，却撞倒了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在地上砸的粉碎，还划破了方寸的脚。他挣扎着开灯，却被突如其来的光晃晕了眼，头晕目眩间他倒在了地上，混合着脚上传来的刺痛。恶心、腹痛接踵而来，他知道这是精神疾病治疗药物的副作用，但他没想到会如此强烈，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陈墨没有告诉他？
强烈的副作用刺激着他本就异化的精神状态，放大了他的恐惧、无助与怀疑。
求救！可是向谁求救呢？亲生父母不要他了，养父母不管他了，老师讨厌他，同学怀疑他，医生……我不信他。
“谁来救救我……”
方寸这样想着，眼神逐渐模糊。恍惚间，他听见了雨声，听见了歌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10.
过了一段时间，陈墨注意到方寸的精神状态趋于稳定，但停了药，还对自己的幻想深信不疑。

陈墨感到些许气愤，合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怪谁呢？但他还是有点不甘。
他试图再次接近方寸，可方寸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洪水猛兽，远远地避开了。他又有点沮丧。
为什么他一直毕不了业？为什么他一直在实习？为什么导师一直摇头？
他明明为患者如此尽心尽力……哦，并没有。
想到这，他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狂放地笑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他迅速恢复至平日里沉着的神态，理了理没有任何褶皱的白大褂，推了推眼睛。
“请进。”
方寸的班主任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啊，刚才看了个搞笑视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可别校领导说啊。”陈墨笑了笑。“嗯……方寸？”
班主任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的。尽管他最近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但只要有人怀疑……那个……温梦安的存在，他就会失控，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学生被他打伤了，学生家长都吵着要投诉，方寸家长又……哎……你知道的。所以我特地让方寸今天晚自习后留下来，希望你能和他谈谈，毕竟你是专业的，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