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ude in Major C op10 no1(下 番外与后记）(7)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更成熟了一点。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小领结，外面套着宇航局的灰白化纤外套，还有她的员工证明。
她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宇航局这一次开了灯，不再顾及照明的能源系统，明亮光线里终于看了真切。
像面对易碎的玻璃工艺，他谨慎地寒暄。
回应这份谨慎的疏远的，是她双眸中无可藏匿的迫切，那是热情的光芒，423号不想磨灭那份光芒。他也快死了。上帝给人类开了最后一个玩笑，这次423号的跃迁引擎出现了问题，殊途同归，下一次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消失在事件视界里。
他不想在事件视界里道别，因为相对论存在，事件视界会把时间拉得很长很长，可道别不能太长。
于是他开口说道，你是一个好人。
又很快觉得这样不好，你是一个好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男人要离开女人的时候往往会这么说，可是女人犯傻时却会误认为这是告白。
书里都是这样写的。
“项目怎么样了？”
“哪些项目？”
“其他项目。我的……同事们，他们的旅行还顺利么。”

“嗯，还好，这几年大都不怎么联系了，可能都在忙。”
“你的猫还好么？”
“凯尔希很好，她……她可能没那么喜欢你，我跟她说带她和你见面，她不开心。”
“为什么你的猫有这么多情绪。”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比现在更矮，更年轻。”
“你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不会说话。”她小声嘀咕。
“可那时候你比现在更会隐藏情绪。为什么？”
普瑞塞斯没有回答，她睁大了眼睛，眼瞳上映着白炽灯的光泽，映着空旷的地勤室。
“……你和我讲一个你的秘密吧。”
“你真的要知道么？”
“说吧，普瑞塞斯，告诉我，那是什么？”
“人生没有意外。”
“这是答案么？”
“这就是答案。”
“那就好。”
他忽然把身体向后一套，靠在椅子背上，找到一个支点，然后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翘起腿，拿起咖啡。
“给你说件事吧，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大未能飞出第三次事件视界么？”
普瑞塞斯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睁着眼睛，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