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克苏鲁神话短篇《森林》(5)

这时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隐约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矮小的生物从窗外缓慢经过，亦或者是高壮的生物僵硬的从地上爬行而过，总之惨白的月光并没有被什么阴影遮挡。青年略微颤抖起来，牙齿轻咬着嘴唇。窗外零碎的声音越来越多，似乎正有什么东西聚集起来，青年已是冷汗淋漓，他全神贯注地把录音机放在桌上，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甚至连自己忘记按下关闭按钮都毫不知情，他用比刚才下床时还要仔细无数倍的手脚悄然回到床上，将自己蒙进宽大的被子中，仿佛这是抵御外界那未知身形最坚实的屏障。最终他在汗蒸一般湿气腾腾的被盖中昏沉睡去。
清晨，中年人醒来后看见熟睡中的青年被冷汗浸湿的苍白面庞，便未叫醒他，独自离开了旅店。午后，青年在空荡荡的虚弱感中清醒过来，发现录音机中的磁带已经全部被卷到已录制完毕的那一端，才后知后觉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并没有按下停止键。窗户大开着，应该是不知所踪的中年人打开的吧。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或多或少能驱散昨夜留下的阴影，青年在播放录音之前这样想着。
录音机中传来的声音，让青年在炎炎夏日中如同坠入冰窖，额上再次被冷汗浸湿。在昨夜青年放下录音机回到床上后，录音机记录下了窗外之物令人作呕的幽冥之音，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喉咙可以发出的声响，低沉的嘶吼着的声音，如同浸泡在粘稠油腻的液体中的鱼类尽力拍打着鳃部想要呼吸的挣扎声。不只一处这种恶心的声源，仿佛一群令人作呕的怪物伏行在外用只有他类才能理解的语言进行交流。青年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出了“通道”这个词汇，随后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房间内只剩下磁带缓缓卷动的声音。

黄昏时分，中年人回到了屋中，发现青年正坐在床边失神，“我看你昨夜似乎没睡好，便今日独自去复查了一下昨天我们发现痕迹的那几处地方……”中年人刚开口说话，青年便打断了他，“是的，那绝对是不应存在于世间的恶心之物，我的录音机把他们昨夜的对话录下来了！”说罢青年再次播放了一遍录音，中年人眉头紧皱，再次陷入了沉思，或许上了年纪的人都习惯于这样自顾自的思考吧，“您听见了吗？它们说了‘通道’这个词，您觉得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无法确定，目前的事态我们俩已经无力再勘察下去，或许我们需要上报有关部门并抽离这件事情了。”“我简直无法再赞成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明日，我们勘察完了还没去的北边就返回。”“还要再继续勘察？”“年轻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们至少需要把最基本的三个方向都确认一遍。”说罢，中年人也不再理会青年，躺到了床上，“今日的录音你没参与就不用管了，我休息一下再起来录。
”
“1964年7月7日晚7时，我是李光显。长生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便让他去买晚餐吃的包子去了……我们在森林西部、南部都发现了未知生物存在的痕迹，不过我却感觉这并非是需要注意的事情，这座森林除此之外，并没有观察到其他特殊之处，甚至并未发现肉食性野生动物的痕迹。北边，北边一定有什么东西……还有这个村落，这里的居民其貌不扬，行动迟缓，我取了当地一些水源准备回去后提交相关部门检测……总之，我一定要去北边，不论如何，我必须要去。”中年人如同中邪一般，坐在窗前，盯着惨白的圆月，不断念叨着“北边”。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常夏日的晚7时，似乎不应存在圆月高悬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