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的羊

跛脚的羊
——薛子柏
腊月的太阳早早地钻进山那头，山坡上的枯草蔫不啦叽的。山坡往下是一片田地。田地西边有个稻场，很久不用了，石磙孤零零地躺着稻场中央。稻场西边就是一座南方方印式住宅。宅子北面是三层的楼房，外面没装修，红砖都裸露着。东面住家畜的，从北到南依次是猪圈、羊圈、牛栏。如今猪圈空着堆柴牛栏成了鸡窝。西面是附属屋，分布着厨房和装炉子的屋。
媳妇把羊抱进羊圈，然后掇个凳子，坐在楼房的防盗门前，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跟羊一样大。
婆婆从厨房里出来，问：“羊牵回来冒?”媳妇不说话，瞪着圆眼睛。
婆婆走到羊圈。“哎呀呀，这羊么底了哇?”只见这黑山羊四条腿插进稻草里，颤抖着。那长着胡须的白额黑山羊头，在僵直的脖颈上，抬起又放下。“咩——咩——咩——”凄惨的叫声叫得人心肝颤。
“这羊么回事?”
“耗子拿石头砸的！”媳妇粗声粗气地嚷，“我眼看着他背捆柴走开。”耗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怪脾气老头儿。
婆婆走向院子门，打开门，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合上门，拴上门栓。她往回走，对媳妇说：“过夜①。”这时她才发现媳妇衣角上沾了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