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5)

“当然，”警官说，“但是这种情绪怎么会一直延续呢？我们只是了解这种感觉，但不应该被它吞没。”
“没错，你说得很对。比如愤怒，比如悲伤，都会有个理由，离开了机器，它给你带来的感觉就失去了支持，都会轻易过去。但是，孤独是没有理由的啊。”他喃喃地说，“孤独不需要理由。”
克罗斯一时语塞，他无法反驳。在这个时代，各种程序应该早就把孤独彻底清除了，就连其他的负面情感，也都只是罕见的，一般只能依靠拷贝带来感受一下，而这也就是被很多人当作一种娱乐。
“她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良久，克罗斯说。
身旁的专家却说：“不，她替我们找回了被我们抛弃的感情。”
五
“局长，我强烈要求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感情管理局局长看着眼前的材料，叹了口气，说：“西弗，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干呢？现在的社会那么和谐，你却要把痛苦重新带给世人。”
西弗摇摇头：“不，我给他们带来的，是真正的感情。”
“难道他们现在的感情就不真实吗？”

“他们所感受到的，只不过是计算机所赋予的，我们可以让他们感觉到快乐，让他们感觉到满足，但这未必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不自由。”
“自由？为了自由你想要把秩序变回混乱吗？”
“想要进步就要有付出，现在这样的平静不过是一滩死水，人民被程序牢牢掌控着，你觉得这样的社会能发展成什么样？”西弗强硬地盯着局长。
“你在怀疑政府？”局长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迎向西弗的目光。
“从某方面来说，是的。想想最近一直受到关注的苏塔丽女士吧，一个从未被人为情感洗过脑的人，在人群中只能感受到孤独。说真的，身旁的人都是虚假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感受是不是真实，你难道没有觉得可怕吗？”
“已经足够了！现在的社会并不需要更多的动乱，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你会后悔的，等你明白过来。”西弗冷冷地抛下这句，转身离开。
“局长，”刚刚进门的秘书被局长冷峻的面容吓住了，小心翼翼地说，“刚才又有自杀者出现了，已经是第七个了。是不是要加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