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研村大宅(8)

“柔儿啊……你要走了，我该怎么办啊，等送走了夫人，这大院便都是你的了，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老爷好不好……”
母亲的哀求一阵一阵的传入我的耳中，却在脑海里转换成了另一种模样。
一个被时代扭曲的无助者。
若我真是留了下来，那最终也只能成为这时代沉浮中的一颗泡沫吧，享受短暂且庸俗的时光，最终沦为一蓬蓬尘土。
让我的子孙后代继续在这错误时代当中迷茫。
“娘，站起来吧……”
我双手托起母亲的身躯，
记忆里那个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巨人，竟是如此的轻盈，我这一生，终究还是亏欠了她太多。
她用哭红的眼死死地盯着我，试图在我脸上找寻着什么，而这一次我终是鼓起了勇气正视了她，不愿再做那个永远躲在她身后的跟屁虫了。
久久地，久久地看着我，母亲的双腿停止了颤抖，但她的魂却好似是散了，她的脸上似乎再无悲喜！
但我知道那都是由于我的弱小所造成的。
“天已经晚了，今晚就不谈，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一刻起，我和我母亲间便撕裂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夫人，该服药了。”
桃娘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是没能完全将哭红的眼圈遮盖清楚，希老太却没丁点反应，也不晓得是这微弱的烛光让希老太没能察觉，还只是她不愿曾点出。
“这便是最后的药了吗？”希老太问道
小桃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心态平缓地回复道：
“是了，明日我再请医生坐诊。”
“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就不要再浪费那些个钱财了，不如多留一点给你和柔儿吧。”
说罢，希老太径直拿起托盘上的药丸，还未待桃娘说些什么便吞咽了下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又更像是不愿和他人分享自己零食的顽童。
“桃儿，我大抵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吧。”
这一次的桃娘没有回话，似乎心思并不在老太身上，而那希老太更是没有在意桃娘的反应，继续说道。
“谁可曾料只因那柔儿那番淘气，将这大宅里的人都遣散回家，倒是还了我几年的太平日子。”
“是……柔儿往日都是那般听话，偏偏又总有些任性的时候。”
听及谈论柔哥儿，桃娘也稍稍回了下神，开始陪着希老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