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我姥爷的故事（2）海风、流星与家乡(9)

“我明白，我是1995年的这天去世的，对吗。”
李墨轻轻点头。
张怀礼叹了口气，将信件一张一张收回去，试图把它们重新折叠整齐。
“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也不必向我这个老头子解释，技术总是要加速进步的嘛，超出我们这些老东西的理解，才是这世界该有的样子。”
“其实真的解释起来也并不复杂，”李墨一边帮张怀礼整理信件一边说，“这是当年一项保密的超前技术储备，对人脑的濒死回忆进行实时记录，同步储存在计算机中。”
“到了今天，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终于足够了，我们才得以根据你当初的扫描结果，在电脑里重建了你最后的一段意识。”
“你刚才说的没错，1995年的12月8日，你因为过量酗酒，独自在这间车库里去世。后来还是丁一宁的妻子和儿子发现了你。”
“从你去世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的姥爷，也就是你当年的朋友王崇礼，他是去年三月离开的。”

二人把信件收好，张怀礼示意李墨要不要陪自己来一杯，李墨摆手拒绝了：“尽管现在是在你的模拟意识中，最好也不要过多饮酒，会降低你意识的稳定性。更何况，本来，这次模拟的时长就很有限……我们也不太有把握，以后还能将如此陈旧的一段意识，重新再现一遍。”
“王崇礼……”张怀礼缓缓说道，“他在大陆过得怎么样。”
李墨忽然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其实，你现在可以亲自去问他。”
张怀礼忽然抬起双眼，盯着年轻人。
李墨继续说：“我在去年，也给我的姥爷做了临终记忆的储存，并在他少年的时光中发现了一段不同寻常的往事。”
“那天他大约是要去赴一场约定，却意外被卷入了一场国军与解放军的遭遇战。直到他被一颗炮弹的冲击波震晕过去之前，他都在不顾一切的试图爬到一棵树下，似乎要去寻找什么。”
“姥爷那段记忆的最后视野里，是树上刻的两行字，以及赶来救护他的两名解放军。我后来看清了树上的字，刻的是‘三十七年十月二十二日 张怀礼’，进而想起来，姥爷的遗物中有一把看起来很幼稚的木头手枪，枪柄都被盘的发亮，上面也十分模糊的刻着‘张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