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我姥爷的故事（2）海风、流星与家乡(8)

“你是……王崇礼。”
张怀礼望着年轻人的脸，下意识开口，又立刻反驳自己：“不，你不是王崇礼。现在是1995年，他肯定比我还要老了。”
年轻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穿着得体的衬衣和长裤，走到张怀礼身边，用询问的目光指了一眼桌旁的另一把椅子。张怀礼点点头，年轻人客气而大方的坐了下去。
年轻人说：“张先生……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不是王崇礼，是他的外孙。我叫李墨。”
“你说错的另一半，现在不是1995年，而是2021年。”
张怀礼看着年轻人的脸，他能看出对方没有撒谎，眼神和五官表明，他就是当年发小的后人。
“你不感到惊讶吗，现在已经比你记忆中又过去近三十年了。”
张怀礼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什么可惊讶的，时间流去本来就让人难以察觉……只是……稍微有点怪异的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对，又好像哪里都没什么不对。”
李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要不，我也叫您姥爷吧，我知道你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后人。”

得到张怀礼的同意后，李墨继续说：“姥爷，你的感觉不错，这间车库是我们模仿着你最后一段记忆中的样子，在计算机中重新建模做成的。但你的记忆十分混乱，数据也并不清晰，所以，有不少细节我们没法百分百还原，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做出新的，填补上去了。”
“比如你的那位手下丁一宁，他留下的家书就是出自我手。但我不会你们那个年代的文言造句，只能用大白话凑合凑合。希望姥爷见谅。”
张怀礼没有答话，只是一边听李墨说着，一边又打开了桌上的铁盒，缓缓取出最上面的那封信，忽然丢去一边。他将铁盒下面的信全部取出拆开，没有一封是完整的，都是一些仓促拼凑的段落甚至白纸。
李墨抱歉的说：“时间也确实有限，有的地方我来不及……”
“你刚才说，”张怀礼打断了李墨，“这是我的最后一段记忆。”
李墨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想找一个听起来尽量舒服的说辞。
“没事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