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2)
我心头一震,仿佛遭到晴天霹雳。这是谁?在如此荒僻的地方喊人?虽然与我无关,但还是产生莫名的恐慌,觉得自己被别人监视了。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四周一名住户也没有,那声音只存在了一秒钟,立刻消失不见。我舒了口气,应该是出现了幻听。这对我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因为近几周我经常熬夜失眠,得了中耳炎,总是听到耳边一些莫名其妙地类似启示性的话语,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总是在耳边嗡嗡响会给我的思想造成严重的错觉,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参加过抗日战争,或者真的被日本人杀死了年仅五岁的亲弟弟。我并不害怕战争,这是癔症,属于无意识范畴的自我催眠。我怀疑自己是否人格分裂。但这些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犯了一个错误。
我摸出衣兜里的打火机,突然产生抽烟的强烈愿望。这时我才恍然发觉最后一支烟已经在去讲故事前的路上抽完了,柠檬糖还有几颗。我将糖扔进发臭的水沟里,自顾自地打着火,百无聊赖。眼见四下无人,我冷不丁将目光对准了破旧的土地庙。然后,我像发泄自己心头没烟抽的怒气,点着了茅草盖的庙顶。虽然脚下是湿泥,但那不是因为下雨,而是水沟传来的湿气。这几天天气晴好,茅草干燥,一点就着,毫不费力。我看着滚滚浓烟从庙顶蔓延,心中说不出地愉快。一想到可能有人会沿着烟找到这里,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悄然离去。
“你是无神论者?”他问。
我走到小桥上,看着下面的流水,心生感慨。他是我的发小,不过也有很久没见了。这次我不是专程来看他的。我跑着跑着,和准备去叔叔家吃晚饭的他撞个满怀。他停下来看看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在锻炼身体,问他打算干什么。他说锻炼身体他很有一套,上个月他独自一人在凌晨出发,跑了两个多小时的半马。我笑笑,不置可否。他说信不信由你,但他最近遇上点小麻烦,有人和他为一个女生争风吃醋。我听着很感兴趣,因为我从没体验过吃醋的感觉,当然我也没对哪个女生心生爱慕。这都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说到底还很无聊,但我不排斥这类八卦。说完他问我有什么见解。我回答说既然那个女生对你很冷漠,你就别管她了,看得出那个男生有侥幸心理,他以为你得不到他就有可乘之机,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不是单纯的情敌关系,这是舔狗和备胎的互搏,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