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电波(4)

“您——我理解了。”孙言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的信念早已坚定，“我会尝试，但不会赌上生命。”
“好，兰斯洛特先生，你唯一的机会是找到我不可说的真名。”王质站起来，背对着茶桌踱步，似乎陷入了回忆。孙言恭敬地等着，沉默，石室里落针可闻。很长一段时间过后，似乎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空荡荡的人声，在这密闭空间里徘徊，“《电波骑士》的下半本，你可以去寺庙里碰碰运气。”
办公室中，孙言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他再度回忆起巴德尔将会长交给他之前，他们的谈话。那个灰胡子男人，在办公室摆了一个浴缸，其中灌满了啤酒，整个人浸在里面。他比上一次见面消瘦了太多，一头卷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看起来是黯淡的金色，一点也不像太阳神。孙言理解他的自暴自弃，对于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意识到自己的极限便是他最大的悲哀，孙言的出现，成为了杀死他的槲寄生。
“我的一切都是拜您所赐。”他喃喃自语，随后唤来了狄安娜。
当他们迈入金刚寺的大门时，不禁感慨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地方。在电子器件围绕的小院中间，一片巨大的土壤突兀地铺展开来，其中不知道种类的作物生长着，一看就是有人用心打理的成果。狄安娜眉头皱得厉害，不停地摩挲着手指，似乎这让她很不自在。孙言询问，她只摇摇头。

很快就有人过来为他们介绍：寺院效仿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片庄稼地上，每天都会安排人来劳作，来这里修行，感受土地的力量。孙言心中顿感荒谬，这有什么意义。不过，听来着的口吻，他们确确实实在劳作中得到了心的安宁。
因此，金刚寺也只在月区开放，每天只有少数人在月区轮班，接待访客。而对于外面的现代社会，其实大家更习惯晚上出来活动，这也符合实际。只是他们两个是少见的月区人，进来之后，就只有待够八小时才能离开了。听来人介绍时，狄安娜少见的沉默不语，眼神飘忽。孙言担心，顺势拉住她的手。
他们共同走向内门，孙言将手按在门上，身份验证很迅速，转眼蓝色光焰四散，门化成碎片隐去。内院里建筑林立，这些倒都是现代风的，不过此时几乎所有窗户都黑着，诺大的空间显得格外安静。为数不多亮着的楼房据接待的小僧说，是供访客参禅和休息的地方，单调的木鱼声投入浓浓的黑暗里，如同水波那样，温柔地扩散开来。
狄安娜的嘴角抿得更紧了，表露出罕见的小女儿姿态。孙言拉着她的手，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这位小师傅，请问您有没有听说过《电波骑士》这本书。”
“有啊，我们寺里的藏书馆就有。”
“啊，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孙言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