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改造(2)

心灵改造就没什么可谈的，通过一些仪器进行高级催眠罢了，抹去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做几个自己喜欢的梦。但自从我上任之日起基本没见过有人要心灵改造，原因前面说过了。
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身着正装，正襟危坐，怀着期待的心情去迎接第一位客人。他来了，无声门悄然滑开，就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先生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一身白衣，唇边留着两撇细细的胡须，头发乱得像鸡窝，而且神情也不太稳定，一进门就左顾右盼，脸色慌张。我站起身来微笑迎接，用温柔的语气去安抚他的情绪。他匆忙地点点头，步伐软趴趴地像是喝了酒，最后坐椅子时都险些摔倒在地上，种种反常行为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将身子回缩靠在椅背，下意识离他远了一点。打算细细观察他的仪态。我们俩人的目光在刹那间相遇，而在这之后他仿佛换了一个人，直起腰背，用两手抚平衣服的褶皱，再岔开手指整理蓬乱的鸡窝，随后眯起眼睛对我客气地微笑，然后优雅地从桌角的纸巾盒中抽出一张纸来仔仔细细擦着手心，最后轻轻投进一旁的字纸篓。活脱脱的十九世纪老绅士。
我发誓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古怪的人，像个二十世纪小丑。

“先生你好，刚才我的样子有些失态，在此先给你道个歉！”他开口了，语气稳重，音调却细细的。这加重了我的疑心，但出于职业态度，我还是扬起嘴角忽略了这句话，开始我的“老三套”，即“目的”、“期望”、“代价”。从头到尾一套话术下来，我就会比较全面地了解到他的需求，并结合人工智能给出他最合适的方案。但说白了决策方面还是得靠人工智能，我就是坐在客人前面做做样子。
但他给我的回复却像是二十一世纪手榴弹，漫不经心地丢进我的心头，把我炸得猝不及防。
“目的？我想要进行灵魂改造。”
“什么，灵魂改造，”我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这是可是我的独门研究小兄弟，我们是同行，人体改造和心灵改造这些我都熟悉并且做过。哎，小兄弟你不妨猜猜我做了什么身体上的改造？”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要我检查。
“不不，先生，既然是同行你就该知道我们是不允许去触碰客人身体的。”
“不不，正因为是同行啊小兄弟，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照做了，因为我对他口中的“灵魂改造”起了强烈的兴趣。我戴上白手套，配合仪器简单检查了一下他全身，并未发现任何人体改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