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奢侈的穷鬼(3)

好像是这个理，这些饭菜再怎么说也是饱腹之物，和求醉的酒水不同。她点了一杯红如血的火鼠裘，沾沾舌尖，丝丝热流顺着喉咙直达胃部，感觉劳累几日而僵硬的身躯像是浇了热汤的黄油，逐渐软化，受伤发疼的地方变得酥麻，最后没了知觉。
第一次喝如此高度数的酒，她擦掉眼泪，畅快地笑出声，对月邀杯。新奇感和麻痹感同时袭来，这就是女苑追求的事物吗？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紫苑明白等自己喝完这杯酒就会醉至不成人样，宿醉到天明，头疼欲裂到连去工作场合报道都做不到，为之付出许久才攒下的钱财，仅为刹那的美好时光，收获痛苦不快的空虚，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她唱着首让小夜雀露出困扰笑容的歌，喝到打烊时分，突然身下的凳子啪的一下从中折断，快将屁股摔个八瓣。
三、
穿惯休闲轻装的紫苑拉扯礼服裙摆，试图抚平皱褶，结果越弄越不得劲，干脆任由它裹紧，姿势别扭地走进门，在人声沸扬的大厅找到角落里坐着的妹妹，没等坐稳，就被她的小手捉住，偷偷整理那些不合礼数的地方。“今天参加的宴会在妖怪间多少有些名气，小心些。”她轻声说，说的紫苑脸庞发烫，低头，掂拿面前的餐前糕点，默默地只顾着吃，生怕做出什么举动给妹妹丢脸。

礼仪这种东西有些时候是一种规则，懂它并不代表你在聚会时的地位，而是有没有遵守他们的游戏，有没有对其有足够尊重的一种检测。紫苑身处其中，就像彼得潘跳上胡克船长的甲板。
“啊，都跟你说过了，还吃这种容易掉粉的东西。”她用低语传达心声，用手帕擦拭嘴角，面容平和。等贫穷神意识到这点，羞愧更甚，如坐针毡，指尖上已经捏着的糕点不知放下还是吃掉，最后找了个大家注意不到的时候抽手，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干什么，怯怯地指望着女苑去应付别的客人。
为晚宴特意留出的胃口，此刻变成催人的欲念，简直叫人抓狂。贫穷神吞咽口水，耐心地等主菜到来，结果待到桌面铺满，也没找到一盘合眼的菜，它们是那样的复杂，看不出用的什么食材，只好观察同桌的妖怪，模仿他们的吃法，像尝试性的打开一个果子，倒入蜂蜜之类的调味料搅拌，结果吃的时候步子迈太大，没有像其他人小勺小勺地吃，吃到没搅拌到的部分，那份酸涩引起的奇怪表情，遭受不少同桌宾客的嬉笑。
这种场景如二人身后的阴霾，总是挥之不去，或许已经习惯了吧？女苑面无表情，紫苑也试着让脸皮梆硬，可这次贫穷神察觉到妹妹的手抖，明白自己使她蒙羞，心脏在狭窄的胸腔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