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侯(5)
“滚!”张三儿大喝,地主总算没被一嗓子吼死,一屁股坐在地上,忙连滚带爬地拱出众人视线。
“张三儿!你这个狗娘养的!你竟敢对官兵动手!”长者突然窜起来跳脚骂道。
“这下全村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大了你的狗胆!这下地主和官爷都要来找咱算账了!”
“可怜我还没娶上媳妇啊!!”
一群大人骂着哭着,乱得如同他们五百年前共同的祖宗出殡。
孩子也不免悲伤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张三儿。
张三儿愣愣地看着个站在五尺以外的孩子,他站得竟比那些大人还靠前。
“放心好了,至少这命不需要你们去偿。”张三儿指着那具尸体说道。
“你以为只需要你这条烂命就够了?”长者仍不依不饶。
张三儿笑笑,不答话,转身向着自己家走去。他咧开了嘴,仿佛某种东西正在他身上苏醒,隔着好远他就听到那柄刀的鸣叫。
他真想喝点酒。
“你们知道张飞早年是干什么的?——杀猪。”张三儿只留下这一句话。
(五)
黑衣老人笑起来,笑得讥讽;白衣老人笑起来,笑得悲凉。
“之后呢?”
“他就像杀猪一样宰了那个地主,第二天人们看到县令和所有官兵都死在衙门里,衙门牌匾被人摘了,用血写了‘新亭侯’三个字,之后那人也再没人见过了。”白衣老人说道。
“此后江湖中就再没了新亭侯的踪迹。”
“不错,当时人们传的都是那人被新亭侯克死了,于是新亭侯的凶刀之名更盛。可笑的是,少了那柄刀的镇压,那村子和那县城不久就被马匪屠灭了。”白衣老人道。
“那你又为何要重铸这柄刀?”黑衣老人问道。
“新亭侯乃是正气所聚,辟邪斩戾。失了正气便驾驭不得,这是所谓克主的真正缘故。我那师弟本是用刀人,性情也合,可惜早年间采不到赤朱山铁。如今得了铁便开炉。”白衣老人微笑。
“令师弟今日何在?”
“前两日他回来一次,在柳镇窝了十几年,今晨又离开了。磨了十几年的刀,他已有了自己的道,不再需要新亭侯,只是他请我无论如何也要将此刀重铸。”白衣老人微笑道。
“先生何时开炉?”
“午时,阳气最盛,正气最旺。”白衣老人肃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