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戏》(7)

血腥味。那吻无有缠绵，充满野蛮与侵略。
“陪我演一出戏，好吗？”他在颈窝涂抹。
恹恹的，不想说话，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好，随你。”
于是，他开始读引言，那故事又不一样了。
“有人以黑暗囚影子，却因为一盏灯，暴露出自己的影，被影人群起而攻之。
“最终那人影散，葬送在自己铸的牢笼里。”
他读着，眼前起了雾，雾中世间绝响，影影憧憧隆起一座古城。
“来我的世界。”我听枕边人轻诉。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城堡那畔行。城门缓缓开了，发出陈朽而嘶哑的，刀刻玻璃般难忍的声音。乍看上去，城内魑魅魍魉，鬼魅重重。
我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仔细观察，道路两旁都是牢笼，笼中打着昏黄的光，没有人，只有熨贴着大地的瘦长黑影，草草勾勒出类“人”的形状。这些“犯人”除了诡异，发不出任何声音，投不出阴毒眼神，动弹不得，这种状态，令我想起“人彘”。

“这是你的小说？”沿着中间绝对黑色地带走，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心中也是好笑：“你这设定bug未免太多，就比如，我现在明明走在你避之如讳的影子里。”
但是脑海中突然又浮上一句话：“我们无时无刻，有意的，无意的，偶然的，间或的，走在别人的影子里。”
内廷到了。
只有这里有一盏明亮灯光。
我看到双舟在大殿中心，刺眼的灯光下模糊不见面容；我看见他身着礼服，挺拔的身姿微微动摇；我看见他对我熟视无睹，对着东方深深跪拜；我看见他匍匐在地，深情地吻自己的影子。
他并不避之如讳，相反，他热爱影子。
病态又恶心。
这时，情态又开始变化。他突然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我奔过去，这才看到他的影子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而他本人，则像蜡一般，开始从底部熔化。
“双舟，双舟！”我企图抱起他，但是无济于事。他像水洗的水粉画，渐渐在面前褪色。巨大的崩溃之下，我的眼泪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