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2)

你就这样边想边走，到了石壁前。
清扫场地，修缮祭坛，摆好三牲，焚香祷告。
在闭眼作揖的时候，你听见叔叔说：“祖宗保佑，让我们一族来年日子能过好点。”
你看着眼前的石壁和三牲。家里已经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拿钱出来买这些东西来奉给一块大石头。
你觉得祖宗就是狗屁。
晚上，你拿着镐子回到石壁前。你想好了，毁了这石壁，带着自己和叔叔两家，抛掉过去的一切，去大城市谋个出路。同学那里招保安，包吃包住还一个月三千块钱，可以让爸和叔叔先去应付着，然后再慢慢找出路。
你不信这石壁里有什么神仙祖宗，如果真的有，就让他见鬼去吧。你一边凿石壁，一边埋怨。
“亏我们每年都给你献三牲，还每代人都给你磕头上香。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是个什么祖先？我们这一族都要揭不开锅了，都要亡了，还在出钱买三牲给你，还在给你磕头作揖。你就不能表示表示？什么祖先啊，就是个糊涂混账！我明天就叫人来把你这山的石头都挖了去，还能挣一笔钱呢。”

你一镐子下去，凿出一片光亮来。定睛一看，里面是一个一人大小的石洞。石洞里面是一个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蒲团。一个人就盘坐在蒲团上面，混身发光。这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就跟埋土里时间长了的破布似的。看见你凿开了他的石室，这人抬头盯着你，双眼放光。
你手里的东西都被吓掉了，“原来真有神仙祖宗啊。”你惊讶不已。
“你既是我后辈，为何坏我洞府，扰我清修？”洞内之人发问。
你听见他承认是你祖先之后来了底气。“你还有脸说呢？我们每年跟你磕头，奉三牲，得有百年了吧，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我们这一族都快没了，也不见你出来表示表示，你这祖宗怎么当的？”
洞里那人嘴角扬起，似乎是被你逗乐了。“消失就消失了吧，没什么是长盛不衰的，要遵循历史的进程。”说完就向前踏出一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