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3)

“嘻！”男人不停地耸着双肩，在不算窄的林间道路上摇晃着向伊走来。他向前两步又向后三步再向前四步，在脑袋一点一点的计时器支持下维持这样的三步前进周期。末端磨损严重的竹皮帽露出了发髻后绕着几片花色的破碎羽毛，袖口焦黑了一半显出他腕上的汗毛，长衫的下半截断开，左腿上一条被草木割开的浅浅伤口从密集的黑痣中穿过。从男人口中喃语结合醉态，伊晓得，男人是了偷鸡后逃到此处的。
“姐姐何在此处呃……”男人轻薄的话语被一声饱嗝打断，“我是小季子，此处何……呃……何地呀？”他走近了，看清伊怀里的孩子，便顿无了放肆的欲念。
“原是……嘻……妇……妇道人家，大姐呃……小妹何不归家，在这荒野处好不危险呀？”男人没了兴趣，便直接跌坐在地上，取下剑鞘又舞起上半身来。
“大风再起！嘻！”男人倚在大石旁重新唱起歌来，“威风亭长！嘻！我乃是！嘻！”

“亭长大人，小女是薛郡下的人家，从此去长城给夫君送冬衣。”伊如实回答。
“长城！嘻！起风！”大风又卷起来，吹飞了男人腰间松动的束带，他仍浑然不觉依旧唱着。
孟姜女觉得没必要和一个醉汉浪费时间了，欠身后要离去。
“大风留步！嘻！”男人的歌声突然高明起来，期间的醉意突然消失不少了。
“夫人兮美人，携幼寻夫君！长城何极远，几日尽征程？”
伊停下，回望盘坐大石边的男人。
“我押解任务完毕，眼下不过是归路上寻些趣处罢了，夫人看这林间何等欢乐。”男人跳上大石，又开始舞蹈。
“天下不安，大人是亭长，不守备乡里为何躲在此处玩乐？”
“料他天下安与危，何关手中肉与酒！这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无尽的财富，夫人为什么也思中带俗，只愿替世界做个守财奴，不愿自作主意，各自消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