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乍见仙子入红尘 暂凭手段试凡身(4)

秦焱依旧是低着头走进来，实在不是他怂，只是走近了，才越发觉出其不可亵渎来，先前想要向仙师打听打听仙家轶事的念头早被丢到爪哇国去了，哪里还敢正视她一眼？见姑娘的手还按在桌面上没有抬起的意思，只好告了一声“得罪”，一手抓住桌腿，微沉了一口气，手上发劲。
一使劲之下，两人都是吃了一惊。秦焱可清楚自己的一身蛮力有多大，在他看来这位仙师年轻还是个姑娘，力气撑死也就相当一个成年男人，可这般一举，桌面不说纹丝不动，也就抬高了不到一寸就又被压下来了。他可以双手举起一只熊，一只熊千把斤，折半算下来，一只手五百斤也有吧，那这位仙师小小一只手掌里竟有大几百斤的力气？！
他不知道，姑娘此刻内心更是惊骇万分。何谓仙凡有别？一入仙门便已是非凡人可以思议的境界，莫说被搬动，凡人能挪动一根手指都是极为不凡。可刚刚呢，要不是她手上加劲，这桌子就被这厮给举起来了！
两人对上眼，都看出了彼此的诧异，但都是少年人，哪肯服输呢，同时又都不肯松劲，一时间手上都加大了力道。一个居高临下按着桌面，一个乘势而上抓着桌腿，竟这般僵持下来。
愈加劲，姑娘眸中的惊讶愈盛——此刻秦焱的身上气血翻滚，潮汐一般吞吐不息，却又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呼吸吐纳愈发盛大，鼻间竟而喷出了丝丝缕缕的白气，婷婷袅袅地打着转。

这是……呼吸法？
姑娘紧紧地盯着他，忽而沉声问道：“你这呼吸法是谁教你的？”问话的同时手上加力，桌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秦焱瞪大了双眼，到底是凡人，虽说僵持到这般已是惊世骇俗，但也实在没法像姑娘那样一边使劲一边说话。他涨红了脸，从咬着的牙中间憋出来：“是……”
“咵——”终于没等到他说出个名字来，那张桌子便在两人合力压迫下垮了，秦焱眼疾手快，一手抓着桌腿，另一只手一抄，就把茶壶和白瓷茶罐捧进怀里。再抬眼一看，桌上剩下的物什正稳稳当当地端在姑娘另一只手中的剑鞘上。个中高下，不言自明。
秦焱呆在原地，姑娘也有几分赧然——先前年轻气盛只顾着争个高下，竟将别人家的桌子给拆了。她不会说这是两人合力拆的，而是将责任全归到了自己身上。两人放下了原本在桌上的物件，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噔噔噔……”秦章急着踩着楼梯上来了。一进门见了这情景，连平日间的风度也顾不上了，一把将秦焱拽到身后，对着姑娘一揖到底：“草民平日教导无妨，生养了孽障冲撞仙师，罪该万死！还望仙师海涵，饶恕则个。”
“无妨。”姑娘一时有些微微的慌乱，摆了摆手，“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倒要请您见谅了。这张桌子我买了。”说着一翻手，便又是一锭崭新的纹银，也不顾秦章一连声的“不敢”，硬塞进他的手里，便打发他二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