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乍见仙子入红尘 暂凭手段试凡身(2)

忽地飞来一阵幽香，秦章探出头，一时呆了呆。以雪地为纸，不知哪位闲才勾出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那是一个姑娘。
按说，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在这商旅往来不息的小镇上，秦章见得多了去了，实在是不应该引起什么波澜。可，如果是一位修士呢？
镇上的人们几乎没人见过修士，但秦章不一样，他是去过京城的，瞧见这位姑娘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明了她的身份，不为别的，单是那份举手投足间的出尘气度，非仙家所不能有。
更何况，他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个姑娘虽然掩了面，穿得一身素裹，但其身段仪态，绝对是大户人家出身。一件缕银芙蓉初绽浅蓝宫缎窄裉袄，一罩双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一袭深翠撒花縠绉裙说不出的素净简雅，只一件天水色绫袄石青缎掐牙背心和绾在发间的一支冰蓝点翠璎珞钗算得是亮色，全然不似这个年纪的姑娘会有的装扮。唯有系在腰间的双衡比目玫瑰珮才给她点上了几分姑娘独有的风情，娇而不艳，雅而不古。看着简易，可只这几样，就不是寻常富豪倾家荡产可以负担的起的。
她的脸上掩了一层雪上烟色的苏绸薄纱，却将那一双剪秋水的眸子衬地如露似梦。仔细瞧来，竟然还是一对重瞳。加之腰间的一把三尺冰蓝银剑，其身份则更是昭然若揭。

她就站在那里，有些单薄的身影便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大堂之中一时完全寂静下来，勺筷碗碟都自先怯了不敢出声，就连门外呼呼的风声都弱了下来，显得颇为萧索地在地上打转。往日机灵的伙计也呆了，愣愣的，端着一叠碗碟不敢动弹。
秦章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去怪伙计的失态——不怪他，谁来都这样——便准备自己亲自招呼。伺候仙人有什么丢人的？多少凡人求还求不得呢。
“大！”他脚步还没迈开，一声呼喊便扑进门来，“瞅瞅这兔子……呀！这位客官，得罪！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一大团黑影门似的遮住了光线。是秦焱进了门来，刚准备给秦章炫耀炫耀自己徒手抓住的雪兔，一低头便看见自己身前还站着个人，只当是寻常客人，想也不想便打了个千儿，颇为熟练地招呼道。
“我来此地盘桓几日，一间上房，不得打扰。”姑娘轻轻开口，似空谷跫音，似出水芙蓉。边说着边向里走去，路过柜台时丢出一锭足宝银，粗略看来，少说也得有二十两重。
稍稍远了些，秦焱才看出这姑娘的奇异之处，虽看不出细微，但也依稀明白了其身份，顿时便有些激动。向秦章望去一眼，得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把手上的兔子往门外一丢，抄起一把雪擦了擦手，又整了整衣裳，才快步跟上前去。姑娘走得不快，他的步子却迈地甚大，三两步便跟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