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总的凡恼 第十二章

陈一凡做了噩梦。
不是什么阴森诡异的古堡藏尸，也不是什么惊心胆颤的崖边失足。
那是晴朗天空下的青青草地，白色的椅子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椅背都被细致地绑上浅粉丝带，人们友好地谈笑，说着佳偶天成，道着珠联璧合...
那个人穿着纯白的婚纱，转过头来对她笑。
那婚纱白得刺眼，她忍不住想把视线移开。
“一凡。”
她被那个人轻声呼唤着，不由得对上了那双盛满笑意的眸。
“来接我的捧花。”
那个人背过身去，手里的捧花以一个温柔的弧度朝她的方向投来。
人们推搡、争抢。
可她逃避、躲藏。
陈一凡惊醒时，是梦里那捧花砸到她头上。
她睁开眼睛瞪了天花板良久，才有力气为自己擦去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眼眶周围好疼。
太阳穴好疼。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肿得和金鱼眼一样。
她在枕头下面摸到手机，发现来自南希那条意味不明的消息。
门铃声响得猝不及防，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
陈一凡的起床气来得就是这样理直气壮，对于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这件事，不管不顾。
可门一打开，站在跟前的是段凌薇。
跃跃欲试的起床气瞬间四散而去，本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又重新翻涌而来。
段凌薇，是她最爱的人。
而现在，是她最怕的人。
她很怕再从段凌薇口中听到哪怕一句打击到自信心的话语。
她很怕再也没有多余的勇气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她下意识想将门关上，却被段凌薇提前拦下。
“陈一凡,你让我进去。”段凌薇气息不稳，不难看出她来时一定很急。
“可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陈一凡在心里痛骂自己没出息，怎么真的像前两天说的那样，一面对她就想流泪呢?
段凌薇拽着她的手臂，用力拉开门闯进屋子后便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不要和南希结婚，你快否掉这个婚约，听到没?”
陈一凡就这样傻傻地被段凌薇抓着肩膀，思绪百转千回。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南希的玩笑话的?
不，不能算是玩笑话，应该是自己的疯言疯语。
这件事除了自己，只有南希知道。
她突然回忆起南希刚才发来的八个字。
“....为什么?”陈一凡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那颗易碎的心，渴望能换取段凌薇的在乎与爱意，“对我来说，嫁给谁都一样。”
陈一凡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这句话会压断段凌薇最后的心理防线。
几天前，即便用尽了她浑身解数还是对自己过分冷漠的人，现在突然情绪失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短短几秒钟便陷于崩溃之中，哭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了?”面对段凌薇的异常，陈一凡手足无措，只能揽着她不断向下沉的身体，不让她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我们进去说好不好，地上很凉的。”
段凌薇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