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深宫题材/日记体】塘上行（1）(5)

我曾听阿遥与我讲，老胡未入宫前，原有一相依为命的妹子，二人不甚富贵，却也苦中常乐。直至某日，北地华国的长公子，鲜于通身中奇毒，慕名前来求他诊治，然时日久长，他二人结拜兄弟，老胡更将亲妹托付予他。怎料那鲜于通忘恩负义，待一回宫，就将那姑娘弃置后庭，再不曾理会，只由人作身份低微的侍妾，郁郁而终。
眼下境况，老胡愤懑不平，是为情理之中。他那妹子着实可怜，遇人不淑，也难怪他性情骤变，再不肯坦诚待人。
其实宫中的公子，又何尝不为可怜之人？寻常百姓，尚可求得一心人，祈白首不离。但我等宗门亲贵，凭出身再高，将来多也远嫁他国，做了联姻的棋子、朝廷博弈的筹码……以己度人，我又怎会去作践旁人？沉吟片刻，我不禁思及，日前以左将军为首的宗亲，已上表奏请，允我下嫁波斯，以休两国边境战事。阿娘虽未下旨，可我心知，这份犹豫足以证明，她并不反对这门亲事。

我不想嫁。
与其嫁与素未谋面的波斯人，过着名为“座上宾”，实为“阶下囚”的日子，我宁愿嫁与眼前之人，至少……我并不厌恶她。纵我二人脾性不和，他日情断，我尚可求休书一纸，余以彼此体面。
……
是了，为何不能？如果她愿意，我怎就不能？！左不过已被推上风口浪尖，若毫不反抗，任宗亲摆布我、要挟我，这生而为人的一世，岂不要暗淡无光？礼教历法，亲族荣耀，本就于我一窍不通。我偏要倒行逆施，我偏要随心纵意。
如此想着，待缄默半晌，我自心底拟下一股决意。伴着“疯狂”的念头，我望向老胡的背影，将数日沉积的愤懑、不甘，携着不甘任人摆布的傲意，似赌气般，统统与他发泄了去，只回敬道：“我视她为妻，非之不嫁。”更回身落座，索性将她又抱了起，再不抗御，任她以手臂为枕，倚我怀中肆意妄为。许是牵忧，许因长久的压抑，她拥我甚紧，用那“纤弱”的手臂，斜攀于我身，恍失而复得般，紧紧搂着我的颈项，令我挣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