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迷航(2)

“我觉得很有关系。”洋红衬衫左手支着脑袋，紧盯灰大衣倦怠的双眼，“水手没有走神的时间。”
“我会死吗？”灰大衣的声音平白而冷漠。
“很有可能。” 
“会怎么死？”
“我想想……”洋红衬衫将鼻上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身子旋即靠向了椅背，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那会是个海风很大的傍晚……你会照常回到自己的卧室，船只的晃动使你站不住脚……你的脑袋会磕在床沿上，绽出一朵血花……”
“别人有和你说过你很适合当编剧吗？”灰大衣将冰水放回原处。
“没有，第一次听说。”
“那太怪了。”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们不当海员去写剧本也不是不成。”
“你知道吗？作为一个人就要知道自己在生活里的位置，至少是他人口中的位置。”
“我很清楚。”他摆着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左手比划着指向世界地图的一隅，“我们在南太平洋上。”

“你他妈真是个的疯子。”
下午三点多，高悬的日头将大地照得惨白，走在街上，行人的脸孔都模糊不清，一切就像是十九世纪俄国报纸上的漫画。
在这样无言的午后，在孤单的公交车站前，一个打着伞的女人刚从斑斓的公车上走下。她扎着高马尾，嘴唇微张，身上是熨得平整的黑西服，呆立在斑马线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行事洁癖的女杀手。
她向前孑孓，一面走一面慢条斯理地收伞，伞面上画着两只卡通猫咪。一个路过的司机盯着这个图案看过许久，二十秒后，他会因此引发一场追尾。只不过在这档口，女人已经走进路旁的咖啡店里。
门上的风铃响动着，角落里，一个穿着洋红衬衫的男人正转过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身黑色的西服，嘴角上扬。
“刚办完差回来的？”
“我觉得这不是水手对船长说话的语气，葛大副。”女人脱下身上的西服，打底的白衬衫袖口沾着一抹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