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与熊搏斗(6)

天蒙蒙亮，只觉得浑身酸痛而疲倦，王志远像往常一样苏醒了。
坐起身，看着伤口处凝固的模糊血肉，他不禁打个哆嗦。
黑熊呢？
王志远骑到自行车上，刚从小径里出来，竟然一眼便望到了城市的边界，水泥路截断，黑亮的泊油路衔接在其后，他顺着大路缓缓骑行。
城市似乎正在苏醒，看不清脸的年轻人匆匆穿过街道；清洁工蜷缩成一团，蹲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路灯却还未熄灭，于是灰暗的天空和晴天没什么区别。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你逃走了吗？”
“从哪儿逃走？”
他停下自行车，回过头什么也没看到，悻悻然问道，“是从小村子吗？”
“是熊。”
一个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那只黑熊正盯着他看。
当真是自己发昏！
王志远摇摇头，黑熊果真不见踪影。
他骑过五条马路，回到邮局。他看不清局长的脸，却能隐约看到了脸上的阴霾。他见了王志远便说：
“你把通知书弄丢了。”
王志远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我在路上遇到了熊。”
局长居高临下看着他：“二黑子永远都不可能从山里走出去了。”

他憋红了脸，反驳道：“可我就是这样从山里走出来的！”
同事们也愈发讥笑起来。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来这儿要饭的吧？”
“没那么不堪！”他抬起头，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楚同事的脸，却还是一片模糊。
“你买房了吗？”
“没有。”
“你落户了吗？”
“没有。”
“你赚到钱了吗？”
“……”
王志远不想再和那些恶意对视，他头痛欲裂，遂将双眼紧闭。
黑暗中，一切质问的话语都停下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可不行。想留在这儿，你得和我们一样。”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周遭“人”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一群无辜的熊正围着他看。
太阳快落山了。王志远惊醒过来，只当自己是做了漫长的梦。
那株忘忧草完好无缺立在不远的地上，熊掌在其身旁擦过，留下巨大的脚印。
她没被踩到，他没被黑瞎子吃掉。
上下摸索半天，除了先前腿上那道浅浅的口子——如今已经结成疤，胸口处被熊舌头舔掉一层皮——也只是一层皮，剩下的部位只是一些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