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石(4)

然而天灾的阴影就在这时降临在了我们身上。
那尊神本是以第一个观测到祂的预言家的名字命名的，但祂流传到后世最为人所知的名字却是『灾神』。
在预言到灾神将与海神相撞的时候，『战争』这个词汇就彻底尘封在了历史里。面对空前的灾难，联合政府的策略是，先以大质量飞行物持续牵引灾神的轨道，在其彻底被海神引力捕获后，用大当量聚变炸弹进行轰击，使灾神成为继陆神之后，海神的第二个卫神。
以我们的科技向『神』发起挑战。
我们失败了。
由于载重航天技术所限，我们发射的牵引物质量不足，灾神以一个过于陡峭的角度飞向海神。我们耗尽了全部库存和这段时间满产能生产的聚变炸弹——那或许是我们史上最绚烂的烟花大会了吧——却也没能阻止灾神犁进海面，重重撞击在大陆坡上。
海神悲鸣。对我们来说，那便是无处可逃的海啸和地震。
死亡彻底变成了数字。而那些决心、柔情、焦虑和恶意的故事，都和那纯透的灰白都不足以描述的绝望一起失去了意义。
之后我们要面临的是持续几百年的冬天。由于烟尘包裹了整个海神，在神陨之日的瞬间炽烈之后，接下来的就是漫长的冷却和冰结。我们重建了城市，用可控核聚变维持城市附近的水温，而食物则来源于温室农业和工业合成。

当所有的烟尘终于沉降，封冻的海洋重新融化成水，天神的光重新照耀海神的时候，我们发现……
神陨改变了海神的自转，天神以一个无比缓慢的速度，缓缓从另一侧的海平线升起。四季不复存在，一天变得比一年还长。
于是，『洄游纪元』开始了。
下之三
老师嗜美食如命，他的零食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这用特殊工艺去除硫酸质的地衣干味道鲜美，富含矿物质，可谓我们一众同门的最爱。
但是现在谁都没有吃零食的心思。大家都死死盯着大屏幕上投射着的东西。
『古……古代文明……遗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和毫无底气的提问声同时打破了这一片焦躁的沉默。
这就好比说，从黄云之外掉下来一块陨铁，我们会觉得它是自然的产物。而从黄云之外掉下来一口同样是金属铁材质的机甲，所有人却都会觉得它是文明的造物。
——不过，文明说到底也是自然的产物。所以说这两种东西本质上的区分到底在哪里呢。
『回去准备考察吧，收拾完过来集合。』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我无谓的思考。
第一次考察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