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地狱(4)

故技重施。
我的左腿瞬间蹬地发力，身体顺着他拖拽的方向落下。
这是对刚才膝顶的回应。
膝盖径直指向他的咽喉，而后借着反冲加速。
柔软的咽喉包裹髌骨，我似乎感觉到被压缩到极限的气管软骨。
方才平静的心情苏醒了，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能再次感受到这么鲜活的，生命的乐音。
男人浑身颤抖，缺氧让他翻起白眼；他发出含混的呼噜声，像有口咳不出的痰。
太可惜了。
不用双手触摸，实在太可惜了。
我移开膝盖，用手握住他的脖颈。
男人借着一瞬间的通气获得喘息，他双目瞪圆面色紫红，双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试图将他们拉开。
我稍一用力。
多亏了这一举动，男人脸上的伤口迅速止血了
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将头垂下，和他双目对视。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眸，我露出微笑。
“很愉快吧，杀人。”我道。
男人双颊鼓胀，却说不出话。
加大力度。
他的脉搏透过筋膜肌肉皮肤，和我的脉搏紧紧交织在一起。

协调的和声。
“我真羡慕你。”
“被以这样温柔的方式杀死。”
“被这样理解你的人杀死。”
男人的双手逐渐失去力度，他的指尖在我的手臂上留下鲜血淋漓的刻痕；可这份痛觉反而使我的感官更加敏感。
一切汇聚成动人的韵律，那是一首交响曲。
哐当哐当……列车驶过铁轨。
呼噜呼噜……空气钻过气道。
滴答滴答……鲜血滴落地面。
兴奋得难以自己。
我的双手也颤抖起来，力度已经失控。
咔嚓。
咔嚓。
碎了，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无所谓了！
我全力一握，将男人的头向地面砸去，奏响最后的音符。
砰。
世界突然安静了。
世界突然无趣了。
世界……再次陷入无色的沉默。
我怔怔地望着死去的男人，感觉泪水即将涌出。
“谢谢你。”我轻声笑道。
起身。
天色已暗，透过车窗我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我只是正当防卫。”我喃喃道。